“......大石沙里说的是,是我一时言语莽撞,又怎可妄言辽朝国事?还望见谅则个。”
萧唐苦笑一声,随即便对耶律大石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这个耶律皇族十分清楚自从天祚帝即位以来,对于辽国越发动荡的局势更是雪上加霜,可是现在还没到他因天祚帝越发昏聩的行径、辽国的处境愈发混乱而彻底心灰意冷,并与众大臣另立耶律淳为帝的时候,萧唐毕竟是宋臣的身份,如此当面指摘自己的君主治国无能,也难免会让耶律大石听起来十分刺耳。
可就算是耶律大石在治世能成为辅国能臣,乱世也可成为一代明君,在一个国家病入膏肓之际,你若是仍不能摆脱愚忠思想的禁锢,饶是殚精竭虑,只怕也早已晚了......
在经过一番并不是十分融洽的对话之后,萧唐与耶律大石之间长谈的时候也少了许多,一路无事,车仗又经平州、蓟州等地抵达大辽五京之一的南京析津府城郊,耶律大石与萧唐、燕青、许贯忠等也各自骑上马匹,约莫再过小半个时辰,便能进入城内。
萧唐与耶律大石等人又行了一阵,忽然间官道北面烟尘滚滚,又一彪人马驾着骏马绝尘而来,但见为首的那两个将领都生得十分高大,其中一个辽将头戴七宝紫金冠,耀日黄金龟背甲,西川蜀锦绣征袍,蓝田美玉玲珑带。左悬金画铁胎弓,右带凤翎鈚子箭。足穿鹰嘴云根靴,坐骑铁脊银鬃马。锦雕鞍稳踏金镫,紫丝缰牢绊山鞒,一身行头煞是威武不凡。
而另外一个将领头戴明霜镔铁盔,身披耀日连环甲,足穿抹绿云根靴,腰系龟背狻猊带。衬著锦绣绯红袍,执著铁杆狼牙棒。那将领不止生得悍猛,近一丈的身长也比之前那员辽军高出两尺上下,这两个将领身后又各自跟着三四员骁将,待他们望清楚辽朝皇室宗亲的耶律大石赫然位列于前面那队人马中后,便急忙驾马驶来,向耶律大石施礼。
耶律大石也向他们二人回了礼,并问道:“兀颜统军、贺统军,你们这又是从哪里来?”
但见那个被耶律大石唤作兀颜统军的将官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面白唇红,须黄眼碧,只是此时他面色抑郁,只匆匆向耶律大石报道:“奉迭刺部夷离堇钧旨,末将率众至檀州等军州都检各部兵马,准备发兵前往辽东支援魏王殿下,眼下正要回析津府枢密院报备。令在身,不敢久留,还望大石沙里海涵!”
这兀颜统军说罢,便率身后数骑直奔析津府而去,他身后曾与萧唐有过一面之缘,且与耶律大石来往颇多的兀颜延寿也是面色郁郁,他匆匆向耶律大石道了声罪,便紧随着自己的父亲驾马去了。
耶律大石见状长叹一声,并心中暗付道:这个兀颜光精通十八般武艺,熟读兵书,有万夫不当之勇,部下也有许多精兵良将。可是他因是我大辽治下的熟女直出身,如今辽东白山黑水间的生女直诸部兴兵反叛,致使他在朝中也没少遭同僚猜忌与打压......只是他虽然性情刚强,却又与我作色作甚?辽朝中也多有非是契丹族裔的能臣良将,便是那萧唐不也在宋廷内受得重用,我耶律大石又非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辈,又岂会只因你们父子是熟女直出身,便存了轻蔑仇视之心?
只是与兀颜光及其亲随等人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当另一员统军得耶律大石引荐,见过了萧唐之后,他登时喜形于色,并说道:“恁便是萧任侠?我乃斡鲁朵军副统军贺重宝,天可怜见,未教我贺家恩公之后在辽东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