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狗官与此间为富不仁的大户也多有勾结,而城内也有些钱粮广积害民的员外富贾倒顺势投从。这些事入城时我也已遣人探觑过了,而你久曾在县衙中做押司,本处知县与富户以往甚狗屁倒灶的歹事你也须知底细......我说的是也不是?”
而匍匐跪在公堂之上,先前做主大开城门降服于齐朝的那本地县衙押司听得接管此间县城的齐军主将问罢,他心神不定的抬起头来望时,就见李懹目光虽仍落在他正擦拭的宝剑上,可是他手中那森寒锋利的长剑锋刃有意无意的也正朝着自己这边指来。这县衙押司陡然一骇,当即又垂下头来,并一五一十的说道:“将军果然是明察秋毫!本处知县受县城内外些大户许多好处,管公事审理讼案之时非但任由其放刁把滥、为祸乡里,更是巧立名目,讹诈乡民、鱼肉百姓,自是为官贪滥,聚敛不义之财......”
“锵!”的一声劲响,当即又惊得那县衙押司浑身当即一颤,却是李懹收剑入鞘,并踅将过来,倒和颜悦色的笑着将他搀扶起来,又道:“这便是了,足下既然肯开城归降于我朝,自是识时务、明大义,也须知我齐朝将士谨奉陛下教谕,虽大举攻宋,侵州夺县,也仍按当初起事时那般行径,誓不损害寻常良善百姓。
只是为招抚安顿此地百姓民心,我自然也容不得仍有甚为富不仁的大户再行歹事。既恁的,非但本县府库仓廒当中所存钱粮须由足下记录呈报,再由我派遣的军校清点,也还须劳烦恁指证,也容不得那干曾害民暴富的奸厮抵赖去...足下既明事理,又肯鼎力襄助,有此功劳,我自会抬举,于足下必当论功厚赏,当然也无须为前程忧心。”
李懹边说着,还伸出手来拍了拍这县衙押司的肩膀做安抚勉励状。只是他有意无意的加了几分力道,直拍得这县衙押司战战兢兢,不由的头如捣蒜。何况李懹虽说的和善,看似是平易近人,就在官门县衙中做吏的,自然也都是善于体察上官心思,识得好歹利害的人物,这县衙押司隐隐的也觉察出这位齐军主将言语中透着几分暗示与威吓之意......
而且不止是生得还算端正儒雅的李懹,公堂当中两侧还各坐着一员浑身劲甲披挂,面相狰狞凶恶的齐军将官,县衙押司也觉察到那两人身上倒透着股亡命凶徒的绿林匪气,话虽然不多,可是他们眯着眼拿玩味的目光乜将过来时,县衙押司更是心慌惊惧,显然已是俯首帖耳任凭李懹使唤调遣。
直到此处乐安县的县衙押司被领命前来看觑的军校带出了县衙公堂之后,李懹脸上本来和善的笑意,渐渐的却变作不屑的冷笑,他冷哼了声,旋即说道:“这厮鸟倒也上道,省得再多费甚周章。我等还是按老规矩行事,切不可声张...还须教众儿郎多留神把细些,虽然取这乐安县轻巧容易,可再要进取已是临近吉州地界,往西面毕竟已是岳飞坐镇的荆湖路地界...那祸害不识抬举,其他几路兄弟与他统管的宋军厮鸟交锋厮杀的激烈,我等且与北面众部军旅彼此互通声息,以策万全,倒也不可再贪功冒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