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莲踌躇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向萧唐问道:“萧将军先前曾说恩公虽然落草做了强人,可决计不会为难于他可是恩公到底还是受官司追捕,绿林强人也都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不知这些年恩公落草后将军恁是否也曾与他见过,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过得可还快活?”
萧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也不清楚金翠莲到底是因为深受本来素味平生的鲁智深泼天大恩,而对他暗生了情愫,还是说因为自己之故而连累到鲁智深这个经略府中的提辖官路仕途再没个指望而心生愧疚。
虽说金翠莲受人大恩不忘报答,可是似鲁智深那等人物,又怎会生别样的心思,而对他救下的一个弱女子念念不忘?
萧唐打定主意,便对金翠莲说道:“智深一生磊落,便是落草山林却依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磊落豪侠,夫人自不必担心他现在的处境,智深兄长此时才算活得快活的紧......而我与智深兄长也是推心置腹的结义兄弟,他所求者何我也清楚的很,夫人既然一直对智深兄长的大恩铭感五内,有件事倒需要夫人为他去做。”
金翠莲听罢立刻说道:“萧将军请说,奴家但有能帮衬恩公之处,必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萧唐长舒了口气,又道:“我要夫人去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夫人只管与赵员外好生过活,从此也不必再为智深兄长忧心挂怀。”
金翠莲闻言一怔,说道:“萧将军此言何意?”
萧唐微微一笑,悠悠说道:“智深兄长性情如何,你也大概能够了解些,不管是为了似夫人你这般原本受恶霸欺凌的无辜良善,还是教他撞见其它腌臜事来,你道依智深兄长的性子他又怎会无动于衷?就算当年你没有被镇关西郑屠那厮逼迫欺压,只要世间有任何不平事,智深兄长依然还是会仗义出手,所以他不受官身拘束,只求豁达爽利已是命中注定的。
世道不公,天下各处横行无忌的也不止是镇关西郑屠这等奸佞宵小,贪官污吏、恶霸劣绅、穷凶恶贼......智深兄长容不得那厮们,也决计不肯屈从于强权富贵,现在与他能够朝夕相处的,也都是栖身绿林却德行不失,可说志同道合的绿林好汉,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率性而活,不必再被些陈规俗矩束缚,所以智深兄长一直以来的行径,不止是在救助天下人,却也是在帮他自己。
如今智深兄长活得其所,他从来没有因义助他人而心生悔意,却也不愿再被过往的旧事所羁绊,夫人也已寻得个好归宿,虽然有缘受智深兄长的恩德,又何必再因为曾受智深兄长的大恩而终日忧心忡忡,反而误了眼前光景呢?”
萧唐一席话说罢,便飘然又往酒楼中踱去,而金翠莲怔怔出神,她体会着萧唐话中含义,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感觉到压在心头上许久的巨石慢慢消逝,心怀似乎也渐渐释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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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京东路青州的二龙山宝珠寺大殿之中也是觥筹交错,?寨中群豪聚在一处推杯把碗,无比热闹,当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无比恣意快活。
“啊嚏!”
惊雷也似的一声喷嚏,直震得桌案上的碟儿、碗儿一颤,在同桌本来与李忠兀自说笑着的周通倒被吓得一个激灵,就连手中的酒碗都摔落到了地上。
鲁智深胡乱揉了揉鼻子,并闷声说道:“直娘贼!洒家也没染了风寒,怎的这些时日却总是打喷嚏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