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成为双方主帅战略层面上的博弈,非是谋一城一隅,而务必须衡量敌我双方全盘进退攻守间的利害得失。只不过吴玠这边既得宋廷将西线防务要事交托到自己手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在宋朝而言却最容易招致国君与权臣猜忌,不得已吴玠一面须要保存实力,一面却还要派遣快马速往宋廷陈情奏请。否则哪怕是自己经过深思熟虑而有所取舍,奸臣自会坑你,而虽有一腔热血却不曾设身处地体察过战局的所谓忠直臣子也可能会弹劾抨击你畏敌怯战、不施救援而致使疆土沦陷,也就如当初小种相公被朝廷逼到了份上,而存万一的可能主动撞进金军的包围圈一般.....
战事延续到以后数个月的时间当中,虽然前线双方将士都在流血牺牲,但是当中最会感到焦头烂额的,也是那些原来与齐朝接邻军州的宋军守将。守城一方虽然能尽可能消耗攻城一方的军力,但同样也意味着己方彻底丧失了战略上的主动权,而久盼不得有援军前来,几个月的时期之间,沿巩州、陇州、秦州等宋廷治下军州相继告破,除些许强攻夺取的城郭以外,其余各处因苦盼也不得同僚援手,相持了一段时日,也是先后竖起降旗,而献城归降了。
然而明明是又轻易攻克下宋廷治下的集诸路州府,如今官居陕西经略使的韩世忠,在听闻得吴玠所部宋军动向之后,却仍不禁当即笑骂了声。
若是按原本的轨迹,本来岳飞、吴玠、韩世忠、刘光世、张俊这五人,遮莫也相当于南宋时节抵抗金军南侵战事最为激烈时节的五大军区总司令。而如今的韩世忠却是喟叹道:“吴玠倒是稳得住气,本以为那厮须也因心焦性急,被我军攻城陷地,按说也便如关扑博钱的赌汉急要翻本而落入俺算计,但他果然精细,也宁肯丢卒保车仍要把持住家底不肯背注一掷,本以为因也有可乘之机,能有机会与那厮对持时抄后夺取得大散关等几处川陕要隘之地...哥哥说得的确不差,这吴玠沉着有谋略,早晚仍要谋攻取川蜀之地与那厮交锋时,他遮莫也会是洒家所遇的第一劲敌!”
......又是一两个月过后,由于吴玠所率领的宋军主力大半撤返至位于川陕咽喉的大散关内,齐军几拨军马陆续已开拨过陇州治下箭筈关、拢安寨等地界,本来奉命死守于和尚原率部抵抗齐军,而力保不失的杨政也听奉吴玠号令,放弃把守各处砦寨,迅速率部往东南方撤离。就算听从韩世忠号令的几拨大军前后进取侵攻,侵州夺县,又占据得和尚原一隅的要隘之地,可是吴玠所统领的宋军主力,也安然撤返至大散关南侧驻扎,却是紧守住了川陕要隘的门户,而教韩世忠所统领的诸路齐军虽能侵攻得甘陇地界的诸处军州得手,却也很难再往南面进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