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先驭马奔至面前的那义军头领见说一勒缰绳,稳住胯下战马,随即也在马背上欠身还礼道:“却是郦将军过谦了,我乃萧帅帅司辖下鹰扬军正将李应,与军中偏将雷横一并前来恭迎同僚袍泽。先前已有贵部军校前来传报,劳烦郦将军押送犒赏辎重,于情于理,自当出城恭候相迎才是。”
那萧唐任命的鹰扬军正将扑天雕李应,本是京东路治下独龙冈李家庄大户出身,然他家产基业早被烧做一片白地,去投奔得尚是贼首晁盖、宋江管领的水泊梁山落草从贼...偏将插翅虎雷横,不过郓城县衙区区一介步兵都头出身,却是因打杀了知县相好的姘头犯下命案,而后出逃也投上了梁山泊,后虽从贼首宋江招安,但到底仍是投从归顺了萧唐那厮...这两人都是京东路出身,比起甚林冲、韩世忠、鲁智深、花荣、武松、石宝...等杀出名号的骁将,也算不得萧唐麾下功高名显的奢遮人物,要一举制住他们二人并着麾下军兵,应也不是甚难事......
郦琼脸上仍挂着和善的笑意,心中则皮里阳秋的暗付,念叨着他先前探觑得清的萧唐麾下些头领的出身来路时,以马代步的雷横也行至李应身侧,而他那一对招子向摆成一条长蛇状的车仗望去,又左右环顾大批护送辎重的宋军将兵过后,忽然出口问道:“郦将军这一路劳苦,而久闻恁是提举御营使司都巡检使刘相公的得力干将,押送犒赏我部辎重这等微末小事,又何至须劳烦郦将军轻动?何况京东路金虏外患已除,我觑今番护送辎重的军兵众多,这倒也是兴师动众。”
嘿!到底是做过县衙都头的,遮莫久做侦缉拿捕的勾当,眼下兀自思疑!
郦琼心中念罢,随即面色如常的笑说道:“全仗萧帅麾下众位豪强义勇用命,虽驱逐清绝京东两路之下金虏鞑子,可如今山东、淮南诸地盗匪蜂起、四处为祸,刘相公虽殚精竭虑,一时间仍是剿尽不得。而据御营使司探马报说,淮南地界亦有几路声势也不可小觑的流寇躲避剿捕,转徙奔逃,也已踅入京东西路地界,犒劳贵部将士辎重众多,贼人若知风声,多半觊觎生出歹心,故而多发调遣,教末将所部军马护送以防万一。
至于末将忝为淮南东路兵马钤辖,全凭刘相公赏识提举,比起追从萧帅抗拒金虏外寇的群豪壮士,却又直甚么?今番趁机亲引军马前来,也是为拜识得诸位豪杰,毕竟皆是同僚袍泽,日后彼此也好多加照应才是。”
郦琼如嘴上抹了蜜也似的尽做甜言美语,李应与雷横听罢看似也甚是忻悦,又叙过几句话后,便率随行军马将郦琼往巨野城里引。双方之间的氛围,面上看上去端的和睦融洽,然则彼此心里也都是一般的想法:如今看来,你这厮们必是要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