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高丽军阵中冲出的诸队轻骑也如滚滚洪流,前面一排排骑兵绰刀持枪,直朝着战场中心来往奔走的渤海骑众,打算死死咬住前方骑军,托缓其奔势,再等身后高丽步军迫近合围剿灭。
恁般形势,就好像是几只脱缰的野狗狂吠着急奔而出,却是落进了狼群之中......
一队高丽轻骑还没等咬住前方的敌骑,从斜侧便有一彪军马迂回杀至,双方轰然撞击到一起,鲜红的血液顿时激溅于半空,渤海骑众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截杀住的高丽骑军阵型劈分开来!
周围渤海骑众奔势仍如一枝枝离弦之箭驰骋来回,随着言有信一声号令,数百骑兜住缰绳一并回转身来,在溃乱的高丽骑兵阵中往回冲杀,被撕裂成数截的骑兵片刻停留不得,正当甫受突袭的高丽骑士挥舞起手中兵刃准备迎战,先前突袭他们的敌军却纵骑错身而过、扬长而去,紧接着在这些猝不及防的高丽骑兵身后,又有一支渤海劲骑扑杀而至......
暂时剿杀在一处的高丽骑兵与渤海马军忘我的正面冲锋厮杀,拉开些距离时,渤海马军手中的骑弓又觑定了那些仓惶的敌军。以骑射之法杀敌,渤海人中以游牧过活的马军健儿有着先天上的优势,高丽马军暂时缺乏步军的协助,甫一交锋便以处于绝对的下风。
骨骼碎裂声、利刃割肉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高丽骑军之中不断的响起,每当几支骑军就像惊涛怒浪恶狠狠的撞击在一处,霎时璀璨起片片灿烂的血花多半都是从高丽骑兵身上溅出的,几股骑兵乍合又分,即便纵马旋即交错而过的当口,大多渤海骑兵心中满怀恨意,双目满是血色的只顾挥舞兵刃朝着敌军身上狠剁猛搠过去,烟尘滚滚中,地上渐渐的又多出数十、近百、数百......乃至更多具尸体,无主战马悲嘶,惊恐的逃往远处,被渤海骑众撕咬蚕食的高丽军马也是越来越少。
比骑术?言家兄弟统领渤海马军来往奔杀,来如旱天雷,去如一阵风,饶是高丽马军竭力死战,又如何能够抵敌?
“头领!高丽厮鸟的步军迫近了,那厮们施发箭弩,折了几百个弟兄!”
奔驰杀伐当中言有信与言有义忽听有头领急声报道,他们深谙骑战之法,当然也很清楚骑兵要快速的驰骋冲锋起来才能显示自己的威力,无论是乱战游走,还是突骑破阵务必马不停蹄,而一往无前的疾驰起来,如果被敌军大量的兵马围困住只得原地缠斗,任他们骑术精湛也端的凶险。是以言家兄弟又打了声唿哨,教各部马军头目分头率部往战场四周疾驰散开,依旧能以骑射之法而消磨敌军的兵力。
两伙骑军乱战杀伐只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而高丽马军便已经伤亡过半。
金直喝令麾下各支部曲押上,就算拼得诸部骑兵损失惨重,也宁可任由着周围有敌军袭扰,只图尽快与前方摆成六花阵的乱军本阵兵马正面对决。
而六花阵右翼前军、左翼前军兵马则分别由奚胜麾下偏将柳元、潘忠二将统领,眼见高丽大军迫近,他们二人也是好整以暇,喝令麾下诸部军健绰盾持枪,后方也有弓箭手拈弓搭箭,就等敌军押上,而抵消对方的进取之势。
实则高丽统军的主将,身为西北面行营都统的金直倨傲惯了,的确是性急易怒,容易受人撩拨火气,可是他身为高丽武人两班贵族子弟,自幼也曾习读兵书不辍。他看似莽撞的挥军押上欲与敌军全面厮杀,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金缘不止命我督军前来征讨霸占保州的乱军顽贼,同时也派出李芳率领我高丽水师离港往北,前去攻取保州港隅...金直心中发狠念着,按他设想,想必乱军诸部也是倾巢而出,如今正是后防空虚。倘若能在陆地上死死缠住敌军兵马,李芳那边率领水师顺利攻取港巷一带,这伙乱军闻报之后必然军心动荡,只得立刻挥军撤防意图守住保州,任他摆出甚么大阵又有甚么用处?届时后路却被切断,再由我挥军掩杀追击......如何不能重挫大举歼灭了这伙藐视我高丽国威的贼厮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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