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咬着牙,拼着命去了郡府门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时候他顾不得了,他只是要求范老夫子,他已经想好了,一天见不到,自己就跪三天,三天见不到,自己就跪到死,只求见范老夫子,但是见到了之后,自己不会说那彭掌令的事,以免得罪了他,自己只会状告那方家老二,然后求范老夫子收留,重新得到一个修行的机会,然后……
“叫花子滚一边去,谁敢让你跪在郡府之前?”
只是周淮没想到,自己刚刚跪下,郡府门前的守卫便已过去了。
周淮急忙要一个头磕下去,他想说自己不是来讨钱的,只是要讨一个公道,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那守卫已经一脚踢来,周淮顿时飞跌了出去四五丈,摔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ii
但是他不甘心,他愤怒的,咆哮着,再次冲过来,要跪在郡府门前。
“我乃守山宗大弟子周淮,我要见……”
话还没说完,他便又飞了出去,声音都给堵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等到周淮想要再咬着牙冲过去时,那守卫已经唰的一声,拔出了腰刀,冷冷指在了周淮的脸上“郡守大人半个时辰之后,便要出行办差,尔等刁民,可知老先生这么大年纪,每天要处理多少公事,却仍不知轻重,终日跑来搅扰,信不信这就定你一个冲撞圣人之罪,一刀结果了你?”
周淮望着那森寒刀芒,不敢吱声了。
但是他心里记住了那句话,范老夫子半个时辰后要出行。
于是他蹲回了街角,与那些乞丐们蹲在一起,他耐心的等着,当他终于看到一顶黑色肃穆的轿子从郡府里走了出来时,他咬紧了牙关,趁着周围护卫不备,一步向前窜了出去。ii
张口便要大声喊出自己的冤屈,只可惜,他还没冲出几步,便被一道无形威压震退了回来,飞得极快,整个人都冲撞到了墙上,摔的七荦八素,眼冒金星,一句话都没有喊出来……
这一刻周淮都已懵了,他觉得范老夫子应该听到了自己的动静,可轿子没有停下的意思。
倒是之前逐他的几个护卫,已经眼冒杀气,把着腰刀赶了过来。
这一下,周淮直吓的魂飞魄散,他猛得爬了起来,扔掉了拐杖,夺路而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以一介废人之躯,在那两位明显有炼气士手段的护卫手下逃掉的,他只知道,自己一口气便逃出了城,逃到了荒山野岭之中,大口喘着气,兀自回头看着。
总算,没有追上来……ii
茫然四顾,自己该去哪里呢?
周淮迷茫着,他打死不敢回清江郡去了。
或许,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自己报仇心思,太急切了?
是了,自己应该先稳下来,慢慢的,慢慢的思索一下,然后再一步一步的走……
……
……
于是抱着这种心思,他慢慢的再次起身,失魂落魄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天黑了又白,前后过了几天,终于他看到了那大大的院墙,高高的檐角,这时候他才恍然醒悟,自己居然回到了之前被逐出去时,就再也不想回来的家……
自己已经发誓不回来了,但既然走到了这里……ii
周淮想了很久,还是慢慢的向着大门走去,距离大门还有几丈,忽然看到大门打开,有一个老仆送了客人出来,他顿时双足一僵,定在了当场,那老仆也恰转过身,一眼看见了周淮,仔细辩认了一下,顿时神色大惊“你是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一声喊得,周围无数目光都向周淮看了过来。
周淮受不了那目光,转身便逃,他想着,老仆一定会追上来的,这个家里,那个自己再也不想叫他一声“爹”的男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会追出来的,到时候……
所以他下意识的跑的慢了些,但他跑过了几条街,背后空空荡荡,只有一片诧异的眼神。
老仆没有追上来。
周淮慢慢蹲了下来,心里空荡荡的,他在这里等着。ii
但他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找过来。
于是他一直等到了天黑,终于忍不住,自己走回了周府之前。
周府门前,空空荡荡的,没有丝毫要出来寻人的痕迹,像是忘了他回来过……
院内有笑声传来,温馨祥和。
这种温馨,深深的刺痛了此时的周淮。
“这个家,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了……”
“当初自己打了那个二娘一巴掌,愤怒的离开时,就曾经发过誓,绝对不再回来……”
“所以,这时候自己也一定不会进去!”
于是周淮咬着牙,再次强迫着自己转过了身,强迫自己再一次离开这个家,他心里已经再次生出了动力,他要去找梁叔,那位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仆人,自母亲死后,就一直是梁叔照顾自己,供着自己入守山宗修行,甚至还拿出了许多钱财,帮自己打通郡府关节!ii
只要找到了梁叔,只要到了他那里……
自己,好歹有个饱餐,好歹有个人,可以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周淮都不知道究竟是报仇的信念,还是那一餐热饭的信念,居然撑着自己,一路走了出来,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知道木然的走,走的累了,便躺在路边睡一觉……
终于,他来到了福源号,看到了那个柜台后面白发苍苍的老者。
“梁叔……”
周淮望着他,吃吃的笑了一下,几乎要晕倒过去。
若是这时候就晕倒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温暖的床上,有顿饱饭,该多好?
但是他没有晕过去!
因为他看到梁叔在看到自己之后,脸上便顿时露出了无法形容的愤怒与恨意!ii
他看到梁叔直接抄着算盘,就追了出来“你究竟做了什么?你究竟闯了多大的祸?老夫……老夫这一辈子的身家,都搭在了你的身上,就只是指望着你,可以混出一个名堂,指望着老夫这几个儿孙,可以仰仗你一位炼气士的照拂,可是你……可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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