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愤怒无比的目光,嘶声叫道:“就是你,在陷害我!”
方寸蹲在了范老先生身前,轻声道:“我没有陷害你!”
他迎着范老先生的目光,道:“这么多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
“发生了……什么?”
范老先生浑浊的眼睛变得布满了血丝,似乎要渗来血来,狠狠的看着方寸,嘶声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夫……老夫任清江郡守多年,一向……一向守身执正,洁身自好,老夫……老夫光明磊落,著经论道,爱护百姓,辛辛苦苦,夺得一世英明,孰料……孰料……”
他说着,干裂的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孰料最后,竟毁于小人之手!”
方寸闻言,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轻声道:“老先生到了这时候还要这样说么?”
范老先生咬着牙:“不……不这样说,又该如何?”
方寸低叹了一声,道:“余者我且不论,老先生自任郡守以来,倘若真如你所言,清正廉明,爱民如子,那为何清江一郡,妖魔四起,百姓流离,若你真的守身执正,为何清江人道衰微,就连那为清江定着灵脉的一口灵井,都已日渐干涸,到了不得不饮鸠止渴的地步?”
范老先生用力抬头,猛得看向了方寸,嘶声道:“那如何能怪得老夫?你守山宗有鬼官作乱,诸地有妖人纷起,便是那乌河郡的犬魔,也要跑到清江来捣乱,各地城守与世家皮里阳秋,无恶不作,就连上面的神宫,也是争权夺利,使尽心思,老夫又能怎么样?”
“皆是旁人之错,独老先生一股清流是么?”
方寸笑了笑,直接道:“那我只问这满郡乌烟,老先生除过几何,百姓流离,老先生又救过几人,满城百姓皆知你爱民如子,然而看那卷宗,为何这清江百姓倒是少了三成?”
“你……”
范老先生咬紧了牙关,良久才缓声道:“起码,老夫绝非鬼官……”
“天下有名一旦,范公匡去九斗,郡府大任在身,老先生却给躲了个干净……”
方寸笑了起来,看着范老先生,道:“你不是鬼官,谁是鬼官?”
……
……
范老先生哑口无言,眼神都已变得冷厉了起来。
方寸轻声道:“想必老先生这时候都还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特别受伤吧,感觉别人都在害你,感觉别人都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惟有老先生自己,才是被冤枉的好人?”
范老先生回应的,只有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你要这么想也由你!”
方寸轻声道:“我这人只想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好,能不能说服你并不重要,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我此时过来,也只是为了要当面告诉你……”
“是,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轻声道:“原因也很简单……”
“你说我刚到清江时,你在我面前装什么长辈呢?”
“方家的便宜,有那么好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