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令人烦躁的闹铃突兀地响起。
我从洗漱间出来，叼着牙刷，摁下“关机”键。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把床单扯下来，窗外，是迷蒙的世界。
早上四点。
我回到卫生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值青春期的脸上布满了一颗颗的痘痘，不算出彩的五官平静地隐匿在痘痘里。
让人容易忽视掉的一张脸，让人容易讨厌的一个人。
我低下头，水流畅快地从水龙头唱着歌地出来。
什么时候，我会像水流一样？
我笑了笑，掬起一捧水，冲散掉这不切实际的梦想，
脚下是一具具婴儿的尸体，也难怪死神先生要把这里据为己有了。如果没有死神先生的小鬼在这里看着，这些亡婴，会把整栋楼闹翻吧。
我坐到书桌前，拉开台灯，看着眼前空白的试卷，心里生出几分愧疚和烦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吵闹的铃声再度响起。
六点四十，该去上学了。
我站起身，扯了扯被汗打湿，粘在身上的校服。把大部分空白的试卷装进书包，同时把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扔在垃圾桶里。
如果，我没有遇到这么多事，那我应该学习不错吧。
人类的共性。
我拿起钥匙，随手把书包搭在肩上，走出门。
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早点摊。
“你好呀。”一张放大的惨白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
“你好。”我朝它点点头，抬脚继续向前走，穿过它的身体。
“等等！姐姐，请问你知道我妈妈去哪里了吗？”那只手穿过我的胳膊，手的主人礼貌地问道。
我回过头，停下匆匆的脚步，低头仔细看着它。
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大早上还能出现在人口活跃的地方，应该是有什么念想。
我蹲下身子，假装在和小猫说话，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你怎么了？”我摸着小猫的头，眼睛却看向小女孩。
“我找不到我的妈妈了。”小女孩茫然地看向我，眼里有几分委屈。
好可爱啊。
“那你知道你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吗？”我压低声音说道。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女鬼姐姐。
还是尽快让她知道比较好。
“另一个世界？”小女孩低头仔细思考着。“我知道！那天是在一个叫‘医院’的地方，爸爸跟妈妈说过，说优优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叫她不要伤心了。”优优抬头望着我笑，像一朵充满生机的花。
优优的脖颈，手腕，都有紫色的印记。
全身各处，是，吻痕。
我咬紧下嘴唇，手不知不觉地握成拳。
禽兽！
“对了，姐姐，你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能不能再帮我找到小蝶啊？听说，她也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逃出来的。”优优看着我，眼神清澈。“还有还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都说羡慕我，说他们也想去另一个世界，他们也不想在那里呆着了。”优优说到“那里”时，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模仿母亲的语气，和老师请了假。
“好。”
一个高三的不学无术的混子，没有警察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