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治涛声依旧。
少了李勣,议事时明显的就成了小圈子的一言堂,但凡涉及到小圈子利益的事儿,李治都默然看着。
他知晓自己说了也无用,甚至会爆发争执。
爆发争执,接着剑拔弩张。
军队!
这一刻他无比怀念阿耶在时的安全感。
唯有掌握了军队,他才能在小圈子的压制下存活。
他看了一眼舅舅。
这位舅舅看似慈爱,可他如今是小圈子的代表,说什么舅甥情深,那只会恶心人。
有了小圈子的支持,长孙无忌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国舅。所以他必须要和小圈子保持一致。
而小圈子的目标很简单,皇帝不能影响咱们的利益,皇帝不能太得意。
所以长孙无忌坐视着李治被压制,偶尔说说什么情义,却在李治的眼中成了笑话。
事情一件件的过去,李治发现自己的意见被各种‘好意’淹没了,却无力反抗。
若是李勣在,这些人至少还有些忌惮,可现在,那一份忌惮消失了。
这是谁的天下?
谁是朕的心腹?
“陛下!”
外面来了人,“陛下,雍州刺史许敬宗求见。”
绝望中的李治抬头,皱眉道:“他来作甚?”
晚些许敬宗来了,行礼后,他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说道:“臣听闻朝中有人逼迫陛下,臣……”
老许是来助拳的,李治的心中不禁感动。
在这等时候,唯有老许这个心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站在他这边。
长孙无忌心中冷笑,觉得这条忠犬迟早完蛋。
而褚遂良干脆就冲着许敬宗冷笑。
“可是你这条老狗?”
许敬宗突然动了。
他扑了过去,一拳就把褚遂良打了个乌青眼,接着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一个宰相和一个重臣当朝斗殴……
长孙无忌震惊。
李治震惊。
王忠良却喊道:“许使君喝多了,快拉住他!”
李治觉得此人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众人你拉我拽,把二人分开。
许敬宗骂道:“贱狗奴,有本事你便谋朝篡位,装什么忠臣?某今日在此,可敢动手吗?”
他挣开内侍,拉开胸襟,拍着胸脯骂道:“来,杀了某,你好权倾朝野。”
轰!
这句话一出,装菩萨的长孙无忌也装不下去了。
本来在琢磨怎么收拾许敬宗的褚遂良面色惨白,跪下道:“陛下,许敬宗污蔑老臣,老臣……万死!”
你为何不去死?
李治一脸震惊的道;“许卿这是喝多了,来人。”
外面进来几个侍卫,李治怒道:“许敬宗醉酒上朝堂,拉走!”
许敬宗被拉走了,可叫骂声却回荡在朝堂之中。
他说褚遂良权倾朝野,可谁都知道,他这话暗指长孙无忌。
晚些,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褚遂良随即告罪在家。
但依旧有人络绎不绝的去探访他。
“……那些人去了褚家,出来时看着是饮了酒。”
邵鹏在禀告着。
李治微微一笑,“看来越是权臣,越是被那些人推崇。”
邵鹏脊背一寒。
李治淡淡的道:“百骑查了他数月,可有成果?”
邵鹏说道:“陛下,就是……褚遂良最近买了一个宅子,宅子的主人乃是中书译语人。”
所谓中书译语人,就是中书省的翻译。中书省接收外藩的文书,就需要这些译语人来翻译。
李治的眸子亮了一下,淡淡的道:“朕知晓了。”
随后他吩咐道:“让人去褚家,请了褚遂良回朝。”
邵鹏早早来到了百骑,和唐旭议事。
“陛下被压制的厉害,怕是想动手。”邵鹏有些兴奋。
作为内侍,他天然就是帝党,小圈子跋扈,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一刀把国舅他们全剁吧剁吧了,弄成肉酱下饭。
唐旭面色凝重,“那事倒是稳妥了,可若是他们不肯……”
若是长孙无忌等人力挺褚遂良怎么办?
邵鹏恨声道:“一群贼子!当死无葬身之地。”
……
皇帝的动作谁都看不清,也不看到。
就在第二日,监察御史韦思谦上来了。
“陛下,此事如此不妥……”
褚遂良在朝堂上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兴奋处,嘴角竟然有白沫隐现。
最能让人沉迷于其中的不是女色,而且权利。
权利在手,连皇帝都要低头的快乐,你给个神仙我都不换。
李治赧然一笑,“此事当再斟酌。”
他就像是风浪中的小舟,说不清何时就会倾覆。
朝堂上君臣‘其乐融融’,有人欣慰的道:“这便是盛世景象呐!”
“陛下!”
有内侍进来,说道:“监察御史韦思谦求见!”
李治愕然道:“可是有事?”
“说是有要事。”
李治点头,“那便让他来。”
晚些,一个神色沉稳的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他向看了群臣一眼,目光冷冰冰的,然后行礼,说道:“陛下,臣弹劾中书令褚遂良……”
褚遂良正在兴头上,闻言大怒。
李治不满的道:“褚卿行事稳重,为人公正,所谓的弹劾,从何而来?若是不妥,朕必重惩!”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此人,记得此人乃是科举出身,考中了进士,一路升官上来,这是极为扎实的履历,在此刻罕见。
可他今日这是疯了吗,竟然敢弹劾褚遂良。
韦思谦昂首道:“陛下,褚遂良低价购买了下属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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