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会,再怎么说老贾家如今也不差这个钱了,别说是鸡,羊肉隔三差五来一顿也不是事。若是把豆腐的生产规模扩大些,那就是妥妥的小地主之家了。
杨德利一脸欣慰的道:“平安你也是这般想的吗?那正好……”
贾平安一脸懵逼……
鸡骨架最终还是没留下,杨德利心疼了许久,晚上睡觉都能听到他在对面唉声叹气。
贾平安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杨德利说道:“平安,某去市场时听闻了一件事,咱们华州的公廨钱亏空了,说是捉钱户借贷出去还不回来了,亏了好大一笔钱。说是什么……沉了两艘船。”
大唐有许多奇葩的制度,比如说官员的俸禄来源就有几个渠道,其中一个渠道是放贷。华州州衙就有上面拨下来的一笔钱,州衙去寻了华州‘有路子’的有钱人,让他们拿着这笔钱去放贷,定期把利息送到州衙,这笔利息就是官员俸禄的一部分。
这笔钱就叫做公廨钱,而这些有路子的有钱人,就叫做捉钱户。
不对啊!
贾平安想了想,觉得不对劲。
这季节没风没浪的,沉船的话,沉一艘就好了,两艘一起沉,怎么像是那个啥……就像是前世骗贷的套路呢?
再想想这几日传来刺史梁波病重的消息,贾平安就觉得很是有趣。
不过这事儿和他没关系,所以他嗯了一声,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杨德利把贾平安赶了出去,“你以前喜欢在树下读书,从今日起,你只管读书就是了。”
这位表兄真的很能干啊!
贾平安拿起一本书,慢慢溜达到了树下,仔细看着。
他是历史爱好者,对唐宋历史颇有些研究,对科举这个动摇门阀世家根基的利器也颇有兴趣。
目前大唐的科举考试最要紧的是律诗,接着就是试策,这两样对于贾平安来说,都有作弊的空间。
可现在他压根就没有考科举的想法,就想在杨家坞这么过下去。
到时候娶个贤惠的媳妇,生几个孩子,教他们学识,看着他们成材……
吸溜!
贾平安想到欢喜的地方,不禁吸溜了一下口水,然后抬头,就看到了前面一张威严的脸。
此人胡须黝黑,肤色白皙,看着四十多岁的模样,那仪态不怒自威。
贾平安起身拱手,“见过老丈。”。拱手时他才发现这个男子身着官服,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男子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右手握紧,隐约能看到佛像,问道:“三步之外就无事?”
他带着两个大汉,身边是村正杨忠顺作陪。一行人距离贾平安起码有六步远了。
杨忠顺恭谨的道:“使君,这是一位高僧说的,那高僧在华州鼎鼎有名,最为灵验。他说只要不是夙怨,其实亲近也无事。”
使君?
贾平安一个激灵,马上就知道祸事来了。
在大唐,使君基本上就是刺史的称呼,而华州刺史梁波前几日据说病重,这难道就是新刺史?
新刺史才将来华州,就马上来了杨家坞,这是想干啥?
贾平安看看新刺史身后的两个大汉,脚下有些发软,想跑路。
可坞堡有围墙啊!怎么跑?到时候喊一嗓子,他插翅难飞。
“夙怨?”男子负手而立,淡淡的道:“若说夙怨,老夫已然查清了他的踪迹,这十四年里,他大多在杨家坞里度日,在乡学读了几年书,把先生给克死了回家。谁与他有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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