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律说道:“不过是卖了些罢了,阿耶为陛下效命,这点好处难道都没有吗?若是如此,谁还愿意为他效力?”
“闭嘴!”
李义府喝住了他,然后冷着脸道:“陛下对老夫一直倚重,为何突然变了?老夫觉着……这怕是家中有些不妥……”
他突然冲了出去,一直跑到了家门口,依旧后退……
“阿郎!”
“阿耶!”
一家子都觉得李义府怕是糊涂了。
李义府站在远处看着自家上空,良久回来。
“咱们家怕是有些不妥之处,且等明日老夫请个人来看看。”
第二日,李义府令人去寻了术士杜元纪来。
杜元纪看着仙风道骨,一双眸云淡风轻,看着就是世外高人。
“见过李相。”
李义府颔首,“老夫家中最近有些事,听闻你善望气,可来看看。”
杜元纪洒脱行礼,“小事。”
随即他在李家各处查看了一番,笃定的道:“我看到了怨气。”
李义府心中一凛,不禁想到了自己这些年弄死的那些人。
“怨气从何而来?”
杜元纪说道:“我看到了牢狱中的怨气。”
李义府握紧双拳,“可能镇压了?”
这些年他一边为皇帝处置一些事儿,顺带为自己清理了不少对头,怨气……估摸着能装满李家。
杜元纪笑道:“此事不可镇压,否则怨气反噬无人能挡。”
李义府心中有些慌了,“那要如何?”
杜元纪皱眉,负手缓缓转圈。
在这个时间里,李义府想到了许多。
这些年因为老夫而入狱的有多少人?
好像数不清。
这些人不少死于牢狱中,那怨气有多浓郁?
联想到皇帝最近的态度突变,李义府下意识的觉得就是怨气在作祟。
杜元纪一边负手转圈,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顺带不着痕迹的看一眼李义府的神色。
当看到李义府神色大变时,杜元纪止步叹息。
“如何?”
李义府问道。
杜元纪说道:“唯有一法。”
“你说!”
“此等怨气上达神灵,只可安抚,不可镇压,否则我随手可灭。”杜元纪唏嘘摇头,“我想了许久,唯一的法子便是钱!”
“钱?”
“对。”杜元纪微微眯眼看着李义府,“若是能囤积两千万钱在家中,那些怨气能汲取财气,随后便能超脱……超脱之后他们怨气尽消,还会感激李相……”
李义府沉默良久。
“钱……好说!”
……
“陛下,李义府卖官越发的多了。”
百骑已经盯住了李义府。
“看着。”
李治淡淡回应。
武后说道:“贪财再多有何用?难道都能带到地底下去?”
李治拿起奏疏看了一眼,“利令智昏。”
“阿娘!”
太平被一个宫女扶着腋下,嘿嘿嘿的上了台阶,旋即冲了进来。
“阿耶!”
李治把奏疏丢在案几上,脸上已经堆满了笑意,“太平过来。”
……
“殿下,李义府最近卖官敛财颇为大胆,竟然事先收钱……”
李弘闻言颇为震惊,“阿耶那边如何?”
戴至德摇头,“陛下得知并未处置。”
李弘随即去求见。
“阿耶,李义府……”
“此事朕自有主张!”
……
“李义府要疯了?”
王勃也颇为惊讶。
“他没疯,有人想他疯。”
贾平安觉得自己是在坐观一出好戏。
他屈指敲敲案几,“你也十六岁了,未来作何打算?”
王勃下意识的道:“科举出仕。”
贾平安蹙眉,“不做官会死?”
他看不惯读书就奔着做官去的这股子风气,正是在这股风气之下,无数学识被扭曲了,同窗的关系变了,师生之间的关系也变了……
一个个孩子束发读书,父母和师长张嘴就是做官,闭口就是出仕,一句话,读书不做官你就辜负了父母,辜负了师长。
随后出现什么同年,什么房师,天下读书人用这等法子连成了一片,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随即开始啃噬国家。
“不做官……”王勃有些茫然,“那能作甚?”
“哪怕做个先生也行。”
这是贾平安的建议,“你回家和家人商议一番。”
王勃有些懵。
出了书房,兜兜和阿福正在寻老龟。
“王师兄,你可见到老龟了吗?”
王勃摇头,“这天太热,老龟估摸着是去了阴凉处吧。”
兜兜一拍阿福,“阿福,我们走!”
这个快乐的小娘子啊!
王勃很羡慕兜兜的快活,更羡慕她的无忧无虑。
王家,王福畴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折腾。
“阿耶!”
王勃进家就喊。
王福畴从厨房探个头出来,满头大汗的道:“三郎回来了?且坐着,马上就好。”
晚饭延续了王福畴的风采,很是丰盛。
王勃吃的没精打采的,王福畴赶紧给他夹菜,“三郎这是没胃口?”
王勃点头,“阿耶,你想我以后去作甚?”
王福畴端起酒杯,吱的一声,脸颊抽搐着,“当然要科举,随后出仕。”
这就是读书的目的……做人上人!
王勃有些恍惚,“阿耶,不做官可成?”
“这孩子说什么呢?”王福畴给自己斟酒,然后抿了一口,惬意的道:“不做官作甚?难道去做生意?”
商贾在大唐属于下等人,至少在官方的口气中是下等人。
“阿耶,要不去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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