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烈，“从小到大，你都是爸妈骄傲的孩子，亲戚们提到你，谁不是羡慕嫉妒恨，你怎么做？不和我们商量，抱着满月的婴儿跑回家说，这是我们孙女，叫颂颂。
她妈早死了，这孩子能从哪生出来，不是试管婴儿是什么，现在那些亲戚在背后冷嘲热讽，对我和你爸指指点点，脸呢？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脸没了，对得起我们吗？”
他的眼睛一直放在女儿脸上，小姑娘睫毛轻轻颤动，一看便知是装睡，他腾地站起身，面无表情望向她，手掌印清晰可见，宋母向后一退，心中不免后悔下手太重。
“我当你在气头上，胡乱说话，关于这件事我不想纠缠下去，我走了，有时间再回来。”
他脚步如风，抱着女儿消失在两人眼前，宋父这才回过神，急匆匆跑向门外，宋琮的车已经离开，缩成眼中一点。
他重重叹一口气，摆摆头回到屋内，妻子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她就是害人精，死了都不放过他，否则我儿子怎么会去做试管婴儿，如果不是她死前说了什么，他哪会赌上后半辈子的幸福。”
她听到关门声音，抬头阴沉沉望向老头，“你贯会在儿子面前做好人，难道你就不想要孙子。”
他打开手中折扇，悠悠扇着，“无所谓孙子孙女，都和我姓，没差别。”
宋母拧他一眼，“别跟我装模作样，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车子突然停下来，她闭眼听到开门的声音，过一会儿，他又打开门，随之而来是一身的烟味，颂颂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在装睡，她看着他，脸颊上的掌印变得乌青，宋母下手真狠。
“你终于醒了。”他的话有点调侃意味，她嘿嘿一笑，假睡装得不太像，伸手挠挠头。
她指了指脸上的伤，“还疼吗？”
女儿的话让他有些欣慰，小姑娘长大了，懂得心疼老父亲了，“不疼了。”
她笑笑转头看向窗外，车厢中一阵沉默，好像从小就这样，她和宋琮在一起，最多讲三句话，她不懂怎么安慰人，他的心思太重，从不吐露心事。
王妍说，她心里没有宋琮，对他的所作所为，才会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比如此刻，明明知道女儿只是科技产物，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冻卵，反倒心情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