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图什么美男子!”陶秋岚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尽可能无视潘蕙梅的煽风点火,转头对低头不语的陶世卿说道:“父亲,学校只是暂时停课,马上就会重新开始授课的。我不想学业半途而废!”
“人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小姐读再多的书,最后不还是得嫁人生子,难不成还想要当女状元?依我说呀,那钱倒不如省下来,给我们桓宇找一个好点儿的先生,还更实惠呢!”潘蕙梅这番话虽然是对着陶世卿说的,可是一字一句针对的全是她,就连那若有似无扫过来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挑衅。
陶秋岚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她知道现在不是跟潘蕙梅姨生气的时候,说服父亲才是要紧事儿。
“父亲,那汝州城与这儿相隔千里,现在两边又剑拔弩张,恐怕随时都会再打起来。岚儿别无他求,只愿常伴父亲左右!”陶秋岚柔声说道。
“老爷,这您大可放心,只要大小姐嫁过去了,这两家就成了一家人了,哪里还有打仗的道理?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陶秋岚知道,潘蕙梅巴不得自己可以早点嫁出去,所以从来也没有想过她可以帮自己说话,但听她这样明里暗里就把自己想好的理由轻轻松松的驳回,仍是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梅姨对这桩婚事这么满意,何不让潘二小姐嫁过去?”陶秋岚终归还是年轻,即使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静,还是忍不住有点刻薄的说道。
那潘二小姐,闺名蕙芬,是潘蕙梅尚未出嫁的妹妹。潘蕙梅嫁过来之后,她便也跟着搬了进来。陶秋岚因着潘蕙梅的关系,对她自然也亲近不起来。而那潘二小姐护姐心切,又总想着在陶家有一席之地,平日对陶秋岚也多有刁难。
“你!”潘蕙梅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陶秋岚会突然这样反击她,一时无言以对。她也曾经想过要给自家妹妹争取这个机会,可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而蕙芬虽然清秀,但容貌品性并不十分出挑。最重要的是,凭陶世卿和自己的分量,根本就不可能在陶司令面前说上话,别说是江北的皇甫家,便是江南的那些个富庶官商也未必能搭得上关系。陶秋岚这样说,听在她耳朵里,明摆着就是奚落她的地位低下。
“桓宇!走,赶紧看书去!你知不知道能去学堂有多不容易,莫要不知好歹的糟践!”夹枪带棒的说完,硬是拖着一脸依依不舍的小小身影离开。
潘蕙梅一走,陶秋岚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走前几步,试探的叫了一声“父亲”。
陶世卿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烟袋,默不作声的抽了两口,才缓缓开口道:“岚儿,你不要怪父亲心狠。为父又何尝愿意让你远嫁。可这门亲事是陶司令定了的,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您便答应了他?”
她只觉得委屈。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反倒成了最没有发言权,而且是最后才知道的一个人。旁人的只言片语就轻易决定了她的命运,而她呢?甚至连质疑和些许的不开心,都变成了不识好歹。
“其实你大伯也是为了你好。皇甫家三公子虽然年轻,可是江北十六省现在尽在他掌握。如果不是因为你大伯的提议,我们怎么可能攀得上这样的亲事?”
“父亲,你再去跟大伯商量一下好不好?小时候他很疼我的,而且他是总司令,让谁嫁过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陶秋岚似是完全没有听到父亲的话,她索性跪了下来,低低的靠在父亲的小腿,凄惶的哀求道。
“岚儿,你也知道你大伯的脾气,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陶世卿抬眼看了她一眼,终是开了口:“婚礼就定在十天后举行,八天后,你大伯会派人随你一同北上。”
陶秋岚跌坐在地上。
八天,原来她的大限只有八天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