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都给我进来。”听见她们的对话,陆绎控制不住地黑了脸。
得,这下谁都别想跑。
两人互相牵绊,你拉我扯,却在踏进船舱前一刻迅速分开,默契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绎冷声说道:“斟酒。”
千安猝不及防地被袁今夏推了一下,踉跄着走到陆绎身旁,俯身替他斟酒,嗓音柔腻,“公子请~”
不待陆绎反应,今夏猛咳一声,“人设错了!是丫鬟,不是舞女!”又讪笑着向陆绎解释,“串戏了,还请大人见谅啊。”
对哦,千安急忙清了清嗓子,淡定地重新开口,这回总算是正常了。
“舞女啊……”陆绎微眯双眼,意味深长地复述了一遍。
千安眼观鼻鼻观口,自是巍然不动。
“你这个姿色,倒也凑合。”陆绎可不管自己的话对于一个妙龄女子来说杀伤力有多大,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
袁今夏急忙凑过来按住千安攥成拳头的双手,宽慰道:“别生气!别冲动!安安你自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闭月羞花……”
千安深呼吸着,在心底默念了两遍清心咒,这才冷静下来。
她硬生生扯起嘴角,“卑职的姿色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都是为了查案,大人您就将就着用吧。”
女子生气该当如何,为有美食得以解忧。
今夏陪着千安吃起了桌上的糕点和水果,因为有了千安的赞助,点心都是今夏特意从扬州最有名的铺子里定的,那叫一个入口即化,回味无穷啊,直叫人吃了还想吃。
陆绎不过品了一盏酒的功夫,桌上的吃食竟是被扫荡得所剩无几,他似有些头疼地拧了拧鼻梁,脸上表情是极度的嫌弃。
袁今夏撑在桌面上打了个饱嗝,看了看舱外,“也不知道这翟兰叶还来不来,要是不来,银子可就白花了。”
千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吃饱能让人幸福。
陆绎余光看到千安的动作,默默扯了扯嘴角,越发怀疑冷家是不是苛待过这位四小姐。
“翟兰叶的船好像到了,现在怎么办?”
杨岳赶来汇报,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陆绎回过神,淡定吩咐道:“撞过去。”
闻言,杨岳领命下去,今夏以身护住圆桌,千安回到陆绎身后,静待时机。
悠扬的琵琶声逐渐临近,音色明脆,弹琴者技艺娴熟,二者相得益彰。
一阵晃动,舱外传来女子询问,“谁家的船?怎得如此冲撞?伤了我家小姐可怎么使得?”
袁今夏直起身子,冲两人比划了个“我来”,便走了出去。
千安与陆绎相视一眼,按兵不动。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今夏演得倒是挺像,声音透着歉意,“我们家公子说了,想亲自登船向你家主人道歉。”
“我家小姐岂是谁人都能见的——”
“桂儿,不可造次。请对面船上的公子过来一叙。”
丫鬟的话语被一道清丽女音中止,只是不知其容貌是否与这嗓子相配。
对方的提议正中他们下怀,陆绎扯唇轻笑,今夏三人跟在他身后,四人一齐上了翟兰叶的香船。
“陆某初来扬州,特来到瘦西湖观景,刚刚听到姑娘的船上传来乐声,心向往之。”陆绎换上文人墨客的打扮,这语气也拿捏得十分得当。
“兰叶平时喜欢摆弄乐器,让公子见笑了。”一层薄薄幔纱之后,翟兰叶的窈窕身姿朦朦胧胧。
陆绎垂眸,“不知我们是否有幸,可以听姑娘来一曲?”
“远来是客,兰叶献丑了。”
话音落地,袅袅琴声珠落玉盘,婉转连绵,宛如玄音。
借此机会,陆绎四下打量。
一曲弹完,陆绎收回视线,“姑娘妙曲,余音绕梁。”
“都说十年琵琶一年筝,琵琶难学,可是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歌姬傍身之技,终是上不了台面。”翟兰叶抱着琵琶,语气惹人怜忧。
“乐能洗涤人心,并不是娱人所用。”陆绎声音一顿,“况且,这乐器并不分高低,姑娘过谦了。”
“像公子这般出尘脱俗之人,当世少见。今日得遇公子,是兰叶三生有幸。”
这有来有往的吹捧之话听得千安很是困顿,她暗自憋回一个哈欠,眼角水雾弥漫。
待陆绎入座,翟兰叶终于舍得从幔帐后面出来,这可当真是个冰肌玉骨、秀色可餐的桃李佳人啊。
杨岳和今夏不可避免地看呆了一瞬,千安看向陆绎,却发现对方并无异常,翟兰叶的美色似乎对他毫无作用。
二人一阵交心,今夏乘隙询问翟兰叶相关问题,确认周显已与上官曦二人的香囊皆是出自她之手。
而一边,千安与杨岳快快乐乐地当起了木桩子。
翟兰叶轻抬衣袖,掩唇饮茶,“兰叶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事?”
“请问公子,现在是否婚娶?”
千安瞬间精神了,她使劲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雾气挤散,这可是重头戏,她不能错过分毫。
陆绎沉默片刻,“陆某早些年,已经迎娶一妻了。”
千安&今夏&杨岳:???
这和他们之前对过的台本不一样啊!
陆大人不是应该顺势与翟兰叶交好,以此获取更多讯息吗?
果然,陆绎这话一出,翟兰叶的热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不按套路出牌的话语仍在继续,“姑娘如此人品,想必应该有很多人登门说亲吧。”
翟兰叶声音低落,“实不相瞒,追求兰叶者众,且有卖地上门求娶者,但是兰叶从未钟情于任何人。这些人只是贪图美貌,从未有过真正交心之人,兰叶不敢妄托终身。兰叶命薄,终只是一瘦马。”越说,哀切越重。
“姑娘多虑了,如此佳人,必有良缘。”男人的声音满是真诚,引得翟兰叶视线不移。
听完陆绎的话,千安松了口气,可算是绕回来了。
再看那翟兰叶眉眼含情,以陆经历□□一事应是进展良好,可不知为何,她始终对这瘦马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