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眨眨眼,瞧了瞧正在偷瞟他表情的范玉树,想了想,语气小心翼翼道:“你说的这个范家,它厉害吗?”
范玉树肩膀一跨,将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手中酒杯猛地跺向桌子,不过在即将接近桌面时又轻轻放下,用手在空中一挥,“它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他顿了顿,还是没找到词,范玉树长叹一口气,“算了,不说了。”
又骚包的仰头饮酒。
赵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忽然记起了些印象,当初在望阙南部的龙泉渡好像见过这个草堂铺子的名字,之后一路上在一些仙家渡口似乎也有见过这个商号,只是当初去那些商号买东西的都是柳三变,他都是在别处等,便也没有在意这些。
不过在幽山上有宅子,这个倒是听卢宛姑娘提过一句。
所以和文若差不多,是个有钱的仙家豪阀子弟?
不过……与本公子何干。
赵戎抿了口酒,点头夸赞一句,“你家店开的挺远的。”
记得聚集终南山所有资源的钟秀斋也才在望阙北部山上有分号。
范玉树算是明白了,赵戎是什么都不知道,之前真的是个清清白白的山下书生……范玉树本以为赵戎能成为赵灵妃的夫君,身份背景可能与望阙洲山上某支显赫的赵氏有关的,特别是独幽城也有一支赵氏,与他们范家一样,是排名前十的世家豪阀之一……
他随口回道:“还行吧,我家的草堂铺子,几乎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范玉树话语突然一断,愣了愣,眼睛直直的盯着杯中的酒水,里面倒映着橘黄的烛火。
似乎是想到了某样东西似乎买不到,比如女子的心……
范玉树不作声了,继续蒙头喝酒,比刚刚更凶了。
赵戎端详着这个突然抑郁了的同窗,轻轻一叹,也没安慰,毕竟刚认识不久,别人的情感他也不了解太多,再说了,他连自己娘子都还没追回来,哪里有资格去开导别人……
这样想着,赵戎顿时也惆怅了起来,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如此这般。
夜更深了。
窗外月上高天,只是风声越来越急。
而屋内,范玉树已经喝的熏熏欲倒,而另一人依旧清醒。
赵戎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风声急促,一副山雨欲来的趋势。
他起身去将摇的咯吱响的木窗关好,瞧了眼屋内。
赵戎静立想了想,冲醉醺醺正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范玉树道:“玉树兄,借一下你的笔纸一用。”
重复了三遍,范玉树才醉眼朦胧的点头挥手。
赵戎走到范玉树的书桌前,取了一张芳香四溢、材质非凡的纸张。
听之前范玉树说,这是望阙洲东部某个小国的特产,此国盛产纸墨笔砚这类文房清贡,皆是绝品,其中有不少都风靡山上仙家。
眼下这张淡粉色的纸张,名曰花帘纸,乃是其中精挑细选的第一等上品。
“玉树兄果然豪啊。”
赵戎摇头轻笑一声,动笔在这张估计比他以前用过的所有宣纸加起来都要贵的花帘纸上,写下了明日送给青君的情书。
不多时。
赵戎停笔,将信封装好,走去摇了摇已经烂醉如泥的范玉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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