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他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像是要从耳膜钻进脑子里，潮爆牛王感觉头晕目眩，滚烫的气流贴着他的面颊冲他咆哮，鼓动的热浪掀翻了他的身躯，失重感渐渐吞噬了神志，周围的路灯发出咯吱咯吱的摇晃声，熛屑自烟幕中蒸腾而起，又纷纷散开落下，像无数只从火光中诞生的萤火虫。
是那个手榴弹形状的臂部装置——他昏昏沉沉地想道，对方一定是提前卸下了左手边的那个手榴弹装置（可能还稍微松开了那个装置的开关），然后置放于消防系统附近的管道里，加热管道是为了远距离引燃装置，而他听到的第一次声响根本不是消防栓裂开的声音，是手榴弹装置引燃后的爆炸。
潮爆牛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所幸地面的消防装置还在运作，虽然背部被摔得很疼，但他身上的燥热感却褪去了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腰依然作痛，但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精彩的战术啊，爆豪君。”
爆豪胜己应声落在路灯上，虽然那个支点看上去不是很结实，但他还是稳稳地站住了。
“呿。”爆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暴躁，“躲过去了吗……”
虽然潮爆牛王确实如他所想地狼狈落地，但广播里并没有提示有人出局，显然刚才的爆炸并没有一并摧毁他的手表。
“不，确实是有效的攻击。”潮爆牛王慢吞吞地撑起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比赛的规则并不是要打倒我，而是要卸下手表上的旋钮，对吧？”
闻言，爆豪愣了愣，目光飞快地朝四周扫了一圈……旋即，他看见了半透明一根纤维丝，末端系着什么东西，银白色的金属表面沐浴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是那块手表。
“哼，趁着烟雾散开的时候，搞了不少小动作啊。”
“彼此彼此。”潮爆牛王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根细丝朝着他的方向垂落下来，像是一只倒吊下来的蜘蛛，潮爆牛王将手表重新戴了回去，抬头看他，“你的臂部装置是用来储存硝酸甘油的吧？现在一个装置已经丢失，一个装置的存储已经清空……爆豪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爆豪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冷笑一声：“哈，真是有够迟的。”
“诶？”潮爆牛王怔了一下，“有够迟的……难道我猜出真相的速度还不算快吗？”
爆豪眉心紧蹙，不耐烦地回答：“没有在和你说话。”
“他是在和我说话。”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他背后响起。
潮爆牛王心中一惊，刚想用纤维丝封锁身后来人的突袭——但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股轻盈的、甜美馥郁的香气霎时充盈了鼻腔……
视线忽然就这么暗了下来。
潮爆牛王晃了一下，身体就像融化的铅块，沉重地淌在地上，连脸颊蹭在碎石上粗粝的痛感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慢死了，死鱼眼，你就算骑三轮车也早就该过来了。”
“嘛，和没耐心的爆豪同学不同，我可是从不吝惜于在前置准备上花时间的。话说回来，你有看见空灵鬼魂老师吗？海兔桑承诺了十五分钟内不会抓捕空间使，正在找下一个趁手的……”
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眼皮也不听使唤地往下沉。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他听到地面传来嗒嗒的声响，一双黑色的女式皮靴紧跟着声音的主人，从视线中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