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哥哥谢谢你!遇见你真好!”
“盛家哥哥幸好有你,幸好有你!”
“你,你是说真的?你真的要娶我么?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
”能嫁你为妻是臻儿的福气!臻儿心里,臻儿心里好欢喜!”
……
盛书平闭了闭眼,旋即他对着崖底低低言道:“你莫要怨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他日我登得高处,定当会为你报仇!”
不是不可惜的。容臻很好。生的好看,性子乖巧手也巧,温婉又懂事。只千好万好,却有唯一的不好:
孤女出身,势单力微。
她婶娘——也就是他那个远房表姨又是个恶毒心肠,待她无一丝真心。根本不会为她着想,贴着心肝替她打理。不但不会帮她,还会要暗中使坏暗中加害。怕只巴不得她过得不好。譬若这一次,不过区区几百两银子,她婶娘便做了老鸨,将她给卖了!
有这样虎狼一般的娘家人,她又能帮他什么?
如此于他的仕途可谓全无助益。
无毒不丈夫!男人的世界没有好坏,只有强弱。他要往高处爬,便不能娶她。宦海浮沉,变幻莫测。有道是朝里无人莫做官。在官场上他要走得稳,就得寻个好靠山。而这世间,再没有比姻亲关系更稳固的人脉了。所谓泰山可倚,有个能在朝中说得上话的老泰山,于他将百利无害。
这些年来,他忍辱负重,用功苦读力争上游。为的就是要出人头地!要替他娘亲,替他自己争一口气。要让盛府所有欺负过他娘俩的人,都知道后悔!
他是喜欢她,但他向来分得清楚孰轻孰重。他不可能为了她,为了这点子儿女私情,而置他的人生大计于不顾。只真说起来,倒确是他对不住她。他没想娶她,却亦未想过要害她。他原想着中举后出外做官,自然而然也便分开了去。从此,他与她各分东西各自过活。而若他仕途顺畅能步步高升,待届时有了权势,他亦并不介意出手帮一帮她。在不影响他前途的前提下,他愿意向她施与援手,只要她需要。
却不料,嫡母眼见他要出仕,心下不喜心中有气。为打压他膈应他,整这么一出荒诞闹剧。他那个老不修的祖父,自来色&欲&熏&心寡廉鲜耻,活这一辈子,满身都是官司。也不知道作了多少孽,干下多少腌臜事体!
而知悉嫡母打的主意,他并没有阻止。他恭顺照办。现如今,他还只是雏鹰,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可以与盛家撕破脸皮。
也不是不能救她,只要他舍弃未来或能于他大有助力的婚事。他可以带着她离开,与她远走高飞。
可是他不想。他对她的喜欢,还没有到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的地步。对他来说,他的亲事从来都只是他的筹码。而他不愿意为她失去这个筹码。
盛书平站在崖边,白皙的脸容面无表情。静默半刻后,他转身下山,再不曾回头。
染血的嫁衣,染血的绣鞋,依旧留在原地。观之,实在有些瘆人,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