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定情时,他也曾拉她的手,噙着笑好温柔的看住她,情深款款信誓旦旦的说,他日后定会对她好,绝不让她受委屈。
她信他说的时候,确是真心,一如这会;
只他翻脸就能无情也是真的。
人说相爱两不疑,他不能信她,说到底不过是未能与她心心相印。而他的爱,说穿了只是他的占有欲。
当初诈死,他便舍了她。自始至终,他没给过她只字片语。若非赵恒来找,她坟头的草早不知生得多高。而他是宁可让她死,也不愿见她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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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路无话,又过了近一炷香的功夫回到尤府。
下马车时,尤裕修先行一步下车,转头朝红翡伸出了手。红翡低着眉眼恍若不见,扶着车壁自行下了车。
尤裕修眸色一黯,倒没感觉意外。他已领教了她的决然。举步一抬眉,却见碧悦居的一个婆子站在门口,一脸急色。
他皱眉,下意识就去看红翡。但见她仍是淡冷模样并无多余表情,只迈着步子朝府里走。
他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直接越过这婆子往前跟上去。
“少爷!”眼见他要走,面色不虞。那婆子终是壮着胆子出声叫唤。
尤裕修眉皱得更紧,充耳不闻没打算理会。原先以为那鸳儿识眼色,是个伶俐的。却不想,如此不知趣不识眉眼高低!屡次犯蠢,不安分到竟敢觊觎他尤家未来主母的位置!现下居然没规矩得叫人来府门口堵他,谁给她的脸!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东西!
“少爷!”
尤裕修不耐,猛的回头,神色极不好看。
瞅他目光不善,婆子一个哆嗦赶忙儿抖缩着声接道:“姨娘她要生了!已经叫了稳婆。老奴,老奴特来禀告少爷一声。”
婆子也是没法。鸳姨娘疼得一直叫着少爷,非让她来这边等。刚才见到老爷和夫人气冲冲的下了马车,横眉竖目脸色黑沉,她知不好愣是没敢上前禀报。
只是姨娘要生产了,于情于理也合该知会一下少爷。甭论,姨娘的心思她蔫有不知。女人家生孩子,一脚阳世一脚阴司直若鬼门关前过。害怕在所难免。尤其还疼得厉害。鸳姨娘希望少爷能在外间守着,一来是为了壮胆,二来左不过是想能博得些怜爱罢了。
尤裕修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其会提前生产。他再去看红翡,却只见得那纤纤身影愈行愈远。
誓无异生之子,他却和姨娘有了孩子!
先前鸳儿有喜,他其实有点淡淡的欢喜,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即便鸳儿不是他所爱的女子,但没做过父亲的人,对自个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有些期待。
可现在,他唯有懊恼。
有这个孩子,檀儿心里又怎能释怀!
他看看婆子,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随即,他照旧不发一语,沉着脸掉头就走。
婆子呆住,望着紧追着少夫人而去的少爷,发怔了好一会方低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姨娘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