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们静静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
顾天涯忽然又把头转回来,看着孙昭和刘云道:“当今这个世道,尚未完全清平,河北道粮价甚高,一斗米需要十文……十斗乃是一石,十石乃是百斗,约为一千文钱,官价便是一贯。”
他像是要给对方算个账目,所以说的十分清楚明白,满脸微笑道:“两位大人真是好大手笔,一出手就给了二十贯钱,这些钱若是拿去购买粮食,最少也能买到两百多石粮。”
孙昭和刘云都有些意外,他俩想不明白顾天涯为何突然算起账来。
却见顾天涯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更加有感而发道:“你们也许还不知道,我原本的初衷正是这个,我想弄到一些粮食,雇佣百姓建造驿站,既可以免去他们的徭役,又能让他们赚到一口吃喝,我甚至专门推算了粮食的耗损数字,精确到每一个人每天要吃多少粮,最后得出的结论,只需要一百五十石便可。”
他说着再次看向孙昭和刘云,满脸带笑道:“雇佣百姓只需要一百五十石粮,两位大人却准备给我们二十贯钱,若是全都买成粮食,我们甚至能富余五十多石,这远远超过了我的初衷,按说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但是……”
他陡然吐气开声,像是想把长久的压抑爆发出来,猛然大声高呼道:“但是,我们不服啊。”
我们不服啊。
“凭什么,世家抢掠我们的土地?”
“凭什么,我们要收下所谓的赠予?”
“你们为了侵吞土地,勾结兵患祸乱了多少个村庄?”
“你们要给的那二十贯钱,也许每一枚铜板都沾着百姓的血!”
“我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不是收点钱财攀一攀善缘,我们想要的并不是施舍,而是讨回世家欠下的无数血债!”
这一刻,顾天涯仿佛爆发了。
他神情像是疯癫,声音已是暴吼,他双目死死看着孙昭和刘云,大喝道:“刚才你俩曾经一脸嘲讽的问我,问我知不知道自己会惹下滔天大祸?好,我现在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什么叫做所谓的滔天大祸……”
他陡然转身,目光看向二十个兵卒,大声道:“兄弟们,咱们怎么做。”
二十个悍卒齐声厉喝,赫然拔出了腰间横刀。
刀光森森之间,顾天涯满脸决然,大声再道:“按照朝堂所定,驿站每隔三十设置其一,三十里之内,驿站庇护村民,别的驿站我们暂且管不到,但是顾家村驿站我们说了算,这三十里地之内,曾有十一个村庄,乱世遭遇兵劫,如今只剩八个,今天,我们便替八个村庄出头,拿回他们被人掠去的田亩,敢问孙昭县令,此事你决是不决?”
敢问孙昭县令,此事你决是不决!
孙昭岂能答应,满脸一片杀机,这人不愧是世家公子,面对二十个悍卒的刀兵昂然无惧,他陡然发出一声怒笑,森然喝道:“本县看你是想找死。”
顾天涯同样不落下风,立时暴喝道:“那我这个泥腿子便拉着你一起去死。”
轰的一声,二十个悍卒同时上前。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猛听县衙门外有人厉喝,但见百十个孙氏家丁手持武器,竟像是潮水一般冲了进来。
转眼之间,便要展开一场厮杀。
孙昭像是胸有成竹,仍旧傲然面对着悍卒们的刀兵,他把目光看向顾天涯,一脸嘲讽的道:“泥腿子的出身,永远只是个泥腿子,哪怕你已经成了驿卒,可你的眼界还是太浅,你恐怕永远都不会想到,我们世家发起狠来连兵也敢杀。”
连兵也敢杀。
二十个悍卒而已,就算人人配备横刀又如何,也许面对百姓可以二十打一百,但是孙家的家丁部曲全都经历过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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