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溯执意要上山,她也不便再阻拦,激怒了他,她只有一种下场,就是被打晕了,抬上去。她放下轿帘,又靠了回去,闭目养神,静听四方。
山路崎岖,到达楚祠时,豆纤纤的骨头都被摇散了,好在这一路倒也太平。抬轿的八人将大红花轿放在祠堂正中央就退了出去,与其他人一起跪在了祠堂外。
祠堂不大,只有一樽泥像,一方供台,一只蒲团。不过供台上摆满了瓜果鲜花,看得出这只“山鬼”深得百姓信奉。
马溯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拢在袖中,闭眼静候。
豆纤纤扶正了垂在眉心的珊瑚珠,用团扇遮好了脸。
未过多久,一阵阴风卷进祠堂,掀起了轿帘,豆纤纤隔着团扇对上一双嗔目,那双眼中有怨有愁,似还有泪。
豆纤纤感觉到阴风袭面,可这股风并没侵入她的身体,就被一道金印拦住了。马溯悠悠开口,道:“您如此急不可耐,想来是对祭品十分满意,礼尚往来,我要江绵乐的灵魂。”
无人应声,那股阴风直往轿子里钻,金印碎裂,团扇上射出金光,花轿顶上的铭文显现出来,那股风顷刻间散于无形。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风直往花轿里钻,豆纤纤从袖中掏出了两张符贴在了两肩,金色流光与阴风拉扯花轿,花轿发出一声闷响,而后碎裂成渣。
破碎的花轿没有砸到豆纤纤分毫,她弯弯眼睛,笑着道:“我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危险,我想往旁边挪挪。”
她坐在两人的中央,不论是谁的法术压过谁,她都会受伤。
马溯腾出一只手捏了一个指诀,大红嫁衣上渡上一层金光,他道:“来我身后。”
“多谢。”豆纤纤站起了身,一只手用团扇捂着脸,一只手提起了嫁衣的衣摆,这样的时刻,若是踩到衣摆,一个踉跄,会被以为是突然出手了,到时候可真是伤的不明不白。
马溯和山鬼僵持,他的唇角慢慢渗出了血丝,他道:“如此下去,你必将灰飞烟灭。”
从门口吹向祠堂内的风停了,马溯也收了功法,抬手捂着胸口。
豆纤纤看的清楚,他喉结滚动,分明是将涌上嗓子的腥甜咽了下去。看来,接下来,两人要交易了。
怎么宗门的人还不来!
豆纤纤心里有些慌,可她依旧笑盈盈的,她道:“那山鬼是逃了吗?”如今,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马溯因为受伤泛白的脸染上一抹红晕,他轻轻点点头“嗯。”
这人看来不是个经常撒谎的人。豆纤纤弯弯眼睛,道:“道友果真修为高深。”
马溯将手拢回了袖中,应该是在与山鬼用密语交谈。片刻后,他道:“我们出去吧。”
豆纤纤一脸天真,道:“是要去寻山鬼吗?”
“嗯。”淡淡的一声,做贼心虚。
豆纤纤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踉跄了身子,她弯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小腿肚子,眉头微蹙,道:“抽筋了。”她用团扇捂着脸,抬眸看向马溯,道:“能否稍后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