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洗了通出来，头发支棱的张开，手里多了个文件袋。
回程的路上，陈燃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没睡，就是事儿太多，积在脑子里有点胀，胀得他头疼。
陈燃远远看到那追债的瘦猴子还守在楼脚，时不时抬头看眼楼上，抽了一地烟头。
整栋楼就盛清河家的灯没亮，瘦猴子吃准了，就不松口。
陈燃和周海上楼，敲了半天门，张春才趿拉双破拖鞋慢哉的晃到门口，周海要不是看在张春是伤者的份儿上，真想割他耳朵。
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不宽敞。
张春一觉睡到晚上，没吃饭，自然而然的使唤周海去煮饭。
周海骂咧咧几句，打开冰箱，一根葱，一颗蛋，一碗饭，在厨房大搞葱花炒蛋饭。
张春瞅见那个文件袋，问了句是啥东西，伸手去拿，被陈燃丢个眼神就打退了。
瘦猴子堵人不成，找了工具来撬门，凌晨的点，整得动静挺大。
陈燃默不作声的打开门，瘦猴子刮他一眼，手里的铁棍没停，本来就破烂的铁门，更破了。
“张春，找个盆来。”陈燃靠着门框，朝里头喊。
张春立马端个盆来，铁的，黏了挺厚一层灰。
瘦猴子警惕的看着陈燃，搞不清楚状况。
张春见人大半夜撬门，碍着伤势不能动手动脚，他免不了想揍人一顿，转念一想，他以前也吃过这碗饭，只不过没这么激进。
陈燃把盆放脚旁，蹲下身来，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每页都有姓名电话住址，右上角挂一张灰白照。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按下打火机点火，火苗尽情的舔舐纸张。
张春看清楚纸上的内容，脸色不好，“顺哥给你的？”
陈燃没应就算应承了，张春操了一声，垂丧着头走进屋内。
陈燃很耐心，一张接一张的烧，昏黄的火焰像孤魂野鬼爬上墙，忽隐忽现的影子在楼道里晃来晃去。
瘦猴子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样，凑过来递烟，“哥们，我真心问你句话，这家是不是住了一对兄妹。”
陈燃抬起头，视线冷冰冰的滑过人，不接烟，也不说话。
瘦猴子白天的时候肯定问了周边，至于为何揪住陈燃不放，无非是看他不爽。
瘦猴子瞅了眼纸上的内容，态度立马变了，笑眯眯道，“哥们，你认识金哥？”
陈燃不认识什么金哥银哥铜哥，他大多时候认钱。
“我操，燃哥，大半夜给谁烧纸呢？”周海端碗蛋炒饭走出厨房，看见人蹲在门口烧纸。
“老子看谁不顺眼，就烧给谁。”陈燃的声调没起伏，像那阴沉沉的天和穿堂的寒风。
瘦猴子收回烟，僵立在原地，背脊有点凉，打消了继续和他攀谈的想法，抄起铁棍下了楼。
楼道的风猛了，吹弯火焰的腰。
陈燃把一沓资料烧得干干净净的，可是再干净，也会留下灰烬。
隔日，瘦猴子晚间六点多到楼脚来逡巡一次，陈燃每每出门都能碰上他。
瘦猴子知道陈燃是不好惹的主，也不主动去招惹。
养病的张春还打趣的说，“这是多大一个单子，守了两三天了吧。”
后两天，追债的瘦猴子没出现，陈燃觉得这事儿可能被人暂时摆平了，帮盛清河忙的应该是那晚在棋牌室打牌的人。
第六天，陈燃出门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对门，发现有人大半夜偷摸摸的溜回来过，门口有细碎的墙灰。
而且窗台边花盆里的土是湿的，被人浇过水，冒点绿色，许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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