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把人拦下,对自己媳妇如此关怀妾室感到满意,拍了拍王氏的手,道,“今晚先让伯府里供奉的徐大夫看看,没得为了一个姨娘请太医的。”
苏妙真恍然大悟,记起这周姨娘是苏母赏下来的妾,家人俱在伯府做事。与另外两个姨娘相比,多了体面。
苏妙真寻思着这其中的关节,拿着汤匙搅了搅苏母命人给她添的红豆奶皮子,更没心思吃东西,又一盏茶时间,人声走动声喧哗一片,王氏与几位婆子一起进来。
周婆子抢先道:“恭喜老祖宗,二老爷。姨娘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
“喜脉?!”苏观河颇为震惊,他先看了眼王氏,随后道,“已经两个月了?”
苏母合不拢嘴笑道:“两个月了,好好好!二房总算又添丁了。”又看向王氏,“怎么一直没发现?”
王氏满脸笑容,也奇道:“正是这么说呢,府里头也月月平安脉请着,也没查出来,可见扬州的大夫不行,幸亏一路上我见周姨娘她脸色不好,就免了她请安和侍奉,否则伤到孩子就百死难追了。”
苏妙真听出王氏话说的巧妙,一方面月月有平安脉,还没查出来显然不是王氏苛待妾室,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没让姨娘们晨昏定省,怎么听怎么是贤惠主母。就也道:“是呐周嬷嬷,怎么姨娘连自己的事都不上心,倒叫娘费心。”
苏观河也帮腔道:“是这样,玉娘宽柔,一路都没让她们伺候。”说着,苏母就催他去看望妾室。
那周婆子亦笑道:“老祖宗,这可是喜事,原先只听我们姨娘说梦见佛祖赐她一大胖小子,想来应在这了。如真,那可福气顶天了,咱们二房可就后继……又多个后了。”
苏母王氏没点出她的失言,连连称是,让人拿了赏钱谢大夫。
苏妙真舌尖却泛起苦味,吃了口奶皮子也没压下去。
本来,她来到这地界,对苏观河虽有妾室,但对王氏实在极好一处常感庆幸。
忽略掉那些不得宠的姨娘,苏观河与王氏就如现代的普通夫妻,普通父母,这也是她能习惯这家的缘故。
现下有了庶女或庶子,还能和以前一样安宁和乐么。而周姨娘非等到了京城才弄把出喜脉一事,阖府家宴的时候她在养荣堂出喜讯,满府的注意力都到了这儿,实在好风光好算计。
周姨娘不是个安分的人,从她身边的婆子居然想说“后继有人”就看得出来。
苏妙真突然想到过继承嗣的苏问弦,抬眼看去,见他面带笑容,似注意到她的目光,回过脸来,朝她微微一笑。
这件事对他的潜在影响最大,若是男胎,二房的家业就未必能与他了。他居然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苏妙真恍然,这份沉得住气,可是天生的?
一片忙碌中,苏妙真跟着王氏去外间耳房看望周姨娘,一进去便见到躺在床上的周姨娘朝苏观河含情脉脉偎去:“老爷,妾心里思念哥哥嫂子,不如把他们传进府里来全了妾的心。”
苏观河注意到王氏进来,如何能和她做纠缠状,推开疏声道:“玉娘,周氏的兄嫂你挑个时间把人叫来吧,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苏妙真见苏观河并没被喜事冲昏头脑,对王氏仍极爱重,心里的阴云散去大半,上前挽住苏观河,笑道:“爹爹,等多了个弟弟或妹妹,我就可以天天教她道理了,把娘教我的全教给她。”
父女二人往外走,苏观河大笑,敲了敲爱女光洁的额头:“让你教,家里岂不又多一个皮猴儿,你娘教我才放心。”
苏妙真余光看向里面的王氏,果然见她面色透出些真心笑容,更是撒娇:“我不依,爹爹老说我皮,不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