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心下只笑,若她日日喝一碗牛乳还没苏妙倩高,那可对不起王氏多支的银钱了。
大人们闲话家常,姐妹四人也凑到一处说话,很快就从陌生转成熟稔。
苏妙真把自己在扬州的所见所闻讲了一些,再把那什么葫芦娃大战蛇精和艾丽思小姐误入镜世界都讲了一点,只把两个堂姐妹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惊呼,“哇,穿礼服的小狗,它叫什么名字啊,毛球不好听哎”。倒让苏妙娣直笑。
正热闹间,苏观河从岳家回府。苏问弦跟在他身后,一并入来,一一向苏母,王氏,大房陶氏,三房尉氏行礼,苏妙真脆着嗓子喊了声“爹爹”“哥哥”,他二人虽有疲色,仍含着笑朝她看来。
“岳父对李氏妇一案的些许细节很是好奇,就多留了我一会儿。”苏观河笑着解释。
苏妙真听他提到李氏妇一案,忙忙看去王氏,果见她和苏观河暗暗使眼色。苏观河安抚地朝王氏与苏妙真这边一一点头。
“原来如此。”苏母慈爱的嗓音响了,向不解的其他人说,“那李氏妇也可怜,她夫君是个客栈老板,被诬陷毒杀一个过往商人的妻室,在颖县下狱一年经了无数严刑拷打,她夫君受不住苦刑招认,李氏妇到扬州府越级上诉,受了无数苦楚……还好孩儿你明察秋毫,给她夫君一个清白。”
“哈,孩儿也是事有凑巧,她们夫妻两个一向在颖县名声不错……果然水落石出,颖县县令现在也已经革职下狱了。”
苏妙真听得苏观河言语间并没有吐露出任何不妥的信息,知道能安了王氏的心,也心头一松,朝王氏望去,母女二人交换了个眼色。
当时她见父亲为李氏妇一案长久苦恼,偷偷翻阅了卷宗,终于瞧出了个漏洞,抓住颖县县令的马脚,又偷溜去见了李氏妇细细问询,为李氏妇的夫君翻了案。但此事只有苏观河,王氏与她知道。
如王氏所言,她熟读四书五经不算出格,毕竟近十几年江南乃至京城的大户人家女儿不兴只读《女诫》了,精通诗书已成了个风尚……
但刑名一事,却又不同,传出去怕与名声有碍。当时王氏忧心忡忡,苏妙真也和苏观河一再保证绝不外露。
苏妙真一时难受,李氏妇吃了那么许多苦才守得云开见月明,这还是碰到了一个背景深厚为人清廉的扬州知府,才不至于官官相隐,却不晓得天下之大,能有几个,有李氏妇那样的运气,而且这运气,也还是滚了钉板,挨了百杖换来的。
苏妙真愈想愈抑,好在她之前已经把这世道的许多不公想了数遍,才没如第一次那般失态到砸杯扔碟。饶是如此,也无意识地拧着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