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庙街的一酒铺子时,苏妙真眼尖瞧见认识的垂髫女童春菱,她坐在那酒幡下的石阶上,捂着眼睛呜呜涕泪,身边却有一家仆打扮的小厮昏倒在石阶上,抽搐不已,苏妙真怕她孤身一人会被拐子带走,忙让小厮们开路。
又计较他们会吓到春菱,自己过去掏了帕子给春菱擦鼻涕:“春菱,你怎么一人在这里,姐姐先带你回去,再给你找娘亲可好。”
春菱见是个认识的姐姐,瘪嘴扑到苏妙真怀里,抽抽噎噎道:“有个大哥哥去救火救人,让他的什么小狮子陪我在这边,说等他回来就带我去找我娘亲,可这个小狮子哥哥不知道怎了,突地就满嘴白沫倒在这里了。”
苏妙真定眼一看,才知春菱嘴里的“小狮子”原是某府的家丁小厮。这小厮衣着体面考究,面目发紫但胸上还有起伏,没全晕,口吐白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见她后抽搐起来,好似想说些什么。
苏妙真抱起小春菱,赶紧招呼苏家下人把人抬起,还没转身,就听侍琴一声惊呼:“姑娘小心。”
她抬眼望去,只见头顶上那“酒”字旗帜“咔嚓”断裂,直直朝二人砸来。
电光火石间,苏妙真护住了怀里的惊恐女童,低头弓腰,用背去挡那幡旗,登时一声闷响,背上重重一痛,火辣辣的知觉传遍全身。
苏妙真栽了个踉跄,两眼一黑,心底怒骂:这贼老天是和她有仇么,专挑今晚和她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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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弦、赵越北和陈宣三人忙至天亮,待官仓附近的火势渐熄只余下浓烟滚滚,方搁置歇息,和主管告辞,三人骑马离开,苏问弦出门并未骑马,还是官仓主管感念他抢险之恩借用的。
赵越北往北面棋盘街方向看了眼,道:“那头的大火,怕不是要燃个好几天。”陈宣道:“好在保住了官仓草场,街里的人也被指挥疏散的七七八八,也是多亏了苏兄反应及时,调度得当。”
赵越北和陈宣互看一眼,心知对方都想起了苏问弦身边的那女子。
苏问弦缓辔前行,想起赵越北陈宣二人已然见过苏妙真的容貌,是个烦事。好在苏妙真出阁之前,外男极少有机会见她,又兀自后悔,自己不该把苏妙带出来,平白让她受了两场惊吓。
苏问弦这边敷衍应着话,恨不能插翅回去看看苏妙真,那边赵越北顿了一顿,转而道:“诚瑾兄,你的那位爱妾是何方人士,我见她临危不乱,竟颇有些武将女儿的气度,莫不是出身军户?”
赵越北停顿片刻, “不知家中可还有姐妹?”
苏问弦不欲让这二人看出破绽,敷衍道:“小门小户的女子,二位何必夸奖?”又想起一事:“还望二位约束府卫,不要将昨夜之事泄露出去,有碍她的名节。”
赵越北和陈宣见他紧张那女子,也都应了。到了街角,各自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