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母妃。”
宫世鸿向白筱雅行了大礼,因为如今他年满十八,该出宫独立立府。前几年还能以年幼和孝顺母妃为借口,并向元帝提议说虽元朝国力强盛,但不宜铺张浪费、奢靡享受,皇子更当以身作则为借口生生又拖了三年。只是如今,便是他极力拖延了半年的王府修整也最终完工了。
又到了分别的季节。
“我儿如今也是铖王了,好了赶紧起来吧。”筱雅微笑着亲自将他伏跪在地的身子扶起。其实与其说是养了个儿子,不如说是弟弟,所以筱雅对其的感情里慈爱偏少,宠爱偏多。
不过她自己也很明白,母子间的礼数客套是不可废的。她照礼给他些许叮嘱,以忠义仁信报君恩,与王妃孺人和睦相处,千言万语最终还是祝福平安喜乐。
“儿臣不孝,不能再侍奉母妃了。”
世鸿并没有因筱雅的搀扶而起身,反而执拗地跪着,将头埋进向前伏礼的臂弯里,眼底一片猩红,转又闭眼一瞬,敛去所有情感的波涛汹涌,恢复清明。
“母妃,再为儿臣最后弹一曲琵琶可好?”
筱雅未曾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般似乎不太合时宜的要求,愣了一瞬。但转瞬又笑了笑,罢了,之后也难常常见到了,最后一曲就当告别吧。
筱雅呼侍女白芍取来琵琶,拨了拨琴弦,调了调音调,转轴拨弦三两声,一曲《别调》倾泻而出。
那夜,月凉如水。不知是琵琶惊起一池春水,还是月色亲吻一叶昙花。
月华宫里一坐一跪,遥相对视。
他们之间也不过三步的距离,但却永远也相隔三步的距离,不可逾越雷池一步,退不得进不得,如鲠在喉,锥心刺骨。
成年的男子低着头,听着琵琶落下最后一个音节,微不可闻地喃喃自语:
“雅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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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灯会前夕。
白筱翾的及笄大礼前不久也完美落幕,就连戍守边关的大哥也衣锦还乡。
筱翾收礼物收到手软,父亲的梅花琉璃簪,大哥的白玉莲花簪,二姐的镂空梨蕊金步摇,就连对她极其抠门的阿兄都撇着嘴递给她一只卖相极丑的紫檀木簪。
“这是什么啊,丑死了!”
“你!罢了!你不喜欢便扔了去!”昕亭气得满脸通红,满是委屈。
看捉弄得够了,筱翾微微一笑,双手接过那只丑丑的木簪,细细打量,轻轻摸索,随即当场便插在发髻里。
“阿兄,好看吗?”
昕亭看着画了精致妆容,身了华丽彩服的胞妹在他眼前转了一圈,向他甜甜地笑。通身气质都像误入凡尘的仙子。
唯独那只造型别致的丑簪破坏了这份仙境。
他淡淡哼了一声,撇撇嘴,当即便把那只丑簪从胞妹梳得整齐的发髻里扯拉出来,弄乱了满头青丝。
“我…我,我再去改良一下,这个…这个太丑,不能送你。”
边磕磕绊绊地说着,边一溜烟地跑了。
筱翾莞尔,摸了摸被拉扯乱的青丝和空了的发簪位置,感觉心里满满的。
“阿兄的手艺就是最好的了,我,很喜欢。”
只可惜跑远的昕亭并没听到。
还没等唤得侍女重新束发,却未曾想先等来了三哥。
“三哥,你怎么在这?”
如今她已及笄,闺房便是父兄都不得随意进出,宴席上没寻得三哥她还疑惑,竟不想早早等在这了。
“三哥给筱儿的礼物呢?”说罢伸出小手,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
“你转过身去,坐下。”十七岁的男子声线已经变得成熟低沉。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也是压迫感十足。
不过筱翾从来没有注意到三哥的这些变换,心安理得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一只修长的手抚上女孩的头,轻轻扯开束发的绸缎,一头青丝如瀑垂直落下,遮住了她的肩背,几缕发丝落在身后男子臂弯里,膝头上。丝丝缕缕,勾住他的心神,他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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