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麦克尼尔比划了一下,向前迈出几步,旋即和孟加拉人一同沿着安全的屋子匍匐前进。那些吓得躲在屋子里的村民大概不会有兴趣告发他们,也不至于把他们当成叛军——麦克尼尔那张脸就足以成为安全的象征。“罗易,你刚才的描述很到位。那么,也许你同样看出了敌我双方在特定战场环境中使用这些战术的原因。”
谢里夫·罗易顿时愣住了,他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只顾前行、用行动示意麦克尼尔暂时保持安静。这鬼鬼祟祟的一行人穿过被树林包围着的小路,前往印军和叛军激烈交战的另一处战场。尽管叛军节节败退,这些明显领了卢布的家伙能够在印度东北地区长期盘踞并招揽武装人员的原因依旧是个难以解答的谜团。
叛军的表现并不比孟加拉人面对巴基斯坦游骑兵部队时的表现更好,他们的大部分常规武器无法给动力装甲造成严重损伤,而那些能够有效地破坏动力装甲的武器流入印度的难度可想而知。虽然印军和巴基斯坦军队都有不同程度的私下倒卖军事物资现象,那些暂时还没被金钱烧坏头脑的家伙或许缺乏把危险武器出售的决心和能力。
战斗开始时,结局或许已经注定。在印军的穷追猛打之下连连败退的叛军开始撤退,而印军则不顾一切地上前追击。完全不在乎前方是否有埋伏的印军士兵们踊跃地朝敌人所在之处扑去,其沿途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而这群有着动力装甲保护的士兵们只求尽快结束战斗。无论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理想,他们都打算赶快收工,那样一来他们才能离开这偏僻的鬼地方、返回基地里休息并构思下一个请假回家的理由。
罗易发现了叛军的行动,他至少还能分得清同样穿着破衣烂衫的人当中哪些是真正的武装人员而哪些是凑巧从附近路过的平民。看着一窝蜂地冲向另一个方向的叛军诱饵的印军士兵们,罗易的心头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他们该趁着这个机会卖给印度人一个人情,到时候印度人断然没有理由责怪他们,尤其是在德国人也多少参与其中的情况下。
“不,我们需要尽快从这里撤退。”麦克尼尔看了一眼手表,他不打算冒更大的风险,或者说他所判断的预期收益赶不上损失,“改天我可以请你们去参观一次规模更大的行动,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沿着原路线后撤,别惊动他们。”
“但叛军明显是打算逃跑,而印军被诱饵吸引了。”这是罗易的判断,他自己也说不清印军进攻的目标究竟是诱饵还是确实未能成功逃脱的叛军,“假如我们帮了印度人一把,或许他们以后会给我们更多的机会,那样一来咱们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如窃贼一般潜入战场了。”
“也许你说得对,可剿灭叛军的工作并不是一项简单的技术问题。好了,我们得赶快离开了,时间不等人。”迈克尔·麦克尼尔强调了一遍,他要求和他一同前来的孟加拉人尽快离开,“如果你们为此而感到遗憾,我会在你们想明白理由之后考虑帮你们找些更正当的介入方式。”
麦克尼尔还记得叛军刚才的活动方向,如果谢里夫·罗易所言非虚,那么叛军大概是向着西侧而不是东侧撤退了。这个决定也许是明智的,毕竟狭窄的西里古里走廊受到印军的日夜监视,而叛军倘若向着西孟加拉北方的山区逃窜则更不容易被印军发现。当然,逃过一劫的前提是那群叛军提前准备好了基地,不然在高山上活活饿死的感受可不怎么美妙。
【灰色乐队】,这是叛军在孟加拉人难民群体中建立的地下情报网络的名称,而且还是由逃到印度的孟加拉人转告德军的。低估或高估叛军的影响力都会给处理孟加拉危机的具体工作带来一些影响,这其中最让麦克尼尔好奇的是叛军的真正动机。
曾经多次和叛军近距离打交道的麦克尼尔会更愿意把它同NOD兄弟会还有GLA当中最极端的几个派系联系起来。尽管他同NOD兄弟会是死敌,那个组织在维持黄区秩序(这是起初抛弃了黄区的GDI未能做到的)方面的贡献有目共睹,而且NOD兄弟会也往往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做些有利于公民生活的建设。相比之下,目前活跃在印度东北地区的叛军似乎仅是一群以杀人放火为目标的疯子,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攻击学校等基础设施,并把他们的暴行称之为解除他们所幻想出来的某个集团对印度人的压迫的义举。
大概也只有最癫狂的GLA武装人员才会有这种想法。
“他们给印度带来了许多伤痛,而且从总体上来看没有起到什么积极作用。”麦克尼尔仍在思考着,“但即便排除俄国人的支援不谈,这群人能坚持十几年,背后说不定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要让他在俄国和德国之间做个选择,麦克尼尔大概会弃权,他还是更喜欢合众国,即便合众国愿意支持如巴基斯坦这般的盟友也无所谓。因此,他将自己目前协助德国人还有印度人削弱巴基斯坦的举动看作是一次净化、是帮助合众国消灭那些不配与自由世界为伍的渣滓的必要牺牲。这不是损害合众国的利益,反而是要提醒合众国不要忘记当初的信念。
残酷的战斗已经被他们抛到了脑后,那些在战斗中身受重伤的印军士兵或叛军武装人员则被打扫现场的人们迅速扔上了驶向医院的车子。负伤的士兵固然值得抢救,那些暂时还活着的叛军成员同样有着重大价值。十几年以来,印军断断续续地在东北地区发起了多次针对叛军的围剿行动,而叛军直到现在依旧十分活跃。印军指挥官们在总结失败教训时,经常将情报不足列为失败的主因。倘若他们每一次都能精确地锁定叛军的位置,这伙仅靠着俄国人的支援才苟延残喘至今的乌合之众早就尸骨无存了。
“嗯,我知道了。”几个小时之后,蹲在实验室里研究脑组织的岛田真司接到了一通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正是斯塔弗罗斯,那秃顶的希腊人在电话里称岛田真司的亲戚正在医院中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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