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是非常普通的千元纸币。
硬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西田顺都这么拮据了,居然还能一次给一千元。
但是考虑到妹子唱得这么好,好像……也挺正常?
这时候白峰雨音开口了:“你们可以连盒子一起拿走调查,反正我不缺钱。”
荒卷二话不说把盒子整盒拿起来,交给部下:“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也希望您能早日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白峰小姐。”
“我在唱歌的时候,叫北川沙绪里。”她纠正道,但是看起来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
“刚刚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犯罪者。”白峰雨音又说,“我见惯了犯罪者,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嗯……实际上我们也没有他犯罪的证据,只是……有些东西,很奇怪。”荒卷摸着下巴如此说道,“白峰……北川小姐,你最近有没有听过奇怪的传闻?”
“您是指关东联合损兵折将的事情?”白峰雨音倒是很配合。
“不,我问的是北川沙绪里小姐,有没有听到奇怪的传闻。”荒卷说道。
言下之意,他问的是和地下乐队、摇滚等等有关的传闻。
北川沙绪里歪头思考了几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最近在赶场的时候,听一些乐手闲聊,好像说有种能够让自己见到音乐的至高之理的神药。”
说着她耸了耸肩。
“我猜是一种新的致幻类药物,我不怎么关心。和我一起玩音乐的人,都不怎么待见这种玩意。”
荒卷的部下有人惊讶道:“居然有玩摇滚的不待见这些?”
“当然有。也可能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糜烂。”北川沙绪里叹了口气,“要是最后我发现,真的只能依靠那种狗屎才能抵达音乐的彼岸,那我还是告别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吧。”
荒卷挑了挑眉毛:“白峰会也卖那种狗屎吧?”
“正因为白峰会也卖,我才知道那是狗屎啊。”北川沙绪里淡淡的说。
荒卷看着北川沙绪里,目光透出些微的怜悯:“看起来,你过得也挺辛苦的嘛,就没有想过……”
“我想过,可是我打不过。而且……”北川沙绪里露出悲伤的表情,“把无关的好人给卷进来,就不好了。gongan先生,你的调查结束了吧,那就让我在这里独自凋零吧。”
荒卷沉默了几秒,做了个收队的手势。
随后他脱下手套,从兜里掏出一枚五百日元的硬币,轻轻弹给北川沙绪里:“情报费。”
“谢谢惠顾。”北川沙绪里接住硬币,随手往口袋里一塞,又开始拨弄吉他琴弦,仿佛荒卷一行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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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葛氏高中的教师大门五郎照例在下班之后,来到了手推车摊位北海亭。
酒饱饭足之后,他长叹一口气,对北海亭的“大将”说:“原来教出了有出息的学生,是这种感觉啊。”
北海亭的大将哈哈大笑:“是啊是啊,这就是当教师最幸福的时候啊,一个教师一生中,可能就只能体验一次呀!”
“哦?大将当年是教师的时候,也教出过能考上东大的学生?”
“嗯,教出过的,不过那时候东大还叫帝国大学。那时候帝国大学发表录取名单,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按着准考证编号顺序发布,而是按照成绩排名。
“我的学生,考了第五名呢。”
大门五郎大惊:“第五名?全国?”
“是啊。”大将点头,“而且数学的成绩,是单科全国第一。当时他被大资产家看中了,让他当大小姐的老师,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女婿了。”
“哦哦,”大门五郎发出了惊叹的声音,“那后来呢?”
“后来,我的学生,撞见大资产家跟海军舰政本部勾结的场景,不愿意同流合污。于是他失去了大资产家的支持,交不起帝国大学的学费了。为了继续研究数学,他报考了海军兵学校的主计科。”
大门五郎的表情暗淡了下去:“这样啊……不过主计科也不一定会上战场嘛,他最后……”
“他最后,当上了大和号的主计科主官。唉,明明他只想研究数学的,高中时代他总跟我说,有朝一日要挑战哥德巴赫猜想。”
大将叹了口气。
大门五郎沉默着,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大将继续说:“我本来很感谢美国人。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把那些把我心爱的学生赶上死路的家伙们都吊死,就像他们在纽伦堡干的那样。”
大将说道这里,强行把自己的话掐断了,问大门五郎:“你还要来点什么吗?”
大门五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呃,那就给我再来一份烤鳗鱼,然后再来一听啤酒!”
“好嘞!”
之后大门五郎像是不太敢喝得太开一般,可能是担心触碰到大将的往事吧。
喝完新点的啤酒,他就起身结账离去。
大门五郎走后,一直默默的坐在摊子一角的人开口道:“桐生和马,似乎……”
北海亭的大将把一碟天妇罗放到这人面前,打断了他的话:“看到神宫寺的小姑娘贴上去的时候,就该确定了啊。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退休很久了,不要来打扰我的退休生活。”
“明白。”那人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默默的吃东西。
大将叹气:“当年美国人真是留下了好大的祸害啊。”
摊子上唯一的客人看了眼大将,欲言又止。
大将则无视了他,看着就在不远处流淌的江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