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真相,汪健看着眼前自己已经变成中年女人的妻子袁佩佩,还有从儿子夏知已经变成了女儿的阿卓,欣慰地笑了。
但他忽然觉得十分疲累,可能是自己睡了太久的缘故吧?
他微阖眼皮,又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袁佩佩和阿卓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喊,“汪健?汪健!”“爸爸?爸爸!”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样,医院的病房不见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不见了,入目却是几个男人的身影。
他发现自己是躺在大学宿舍的床上,似大梦初醒,见天已大亮,室友们纷纷起来收拾洗漱。
小黑催促他起床,“哎,我说,汪健,赶紧起来了啊!车可不等人啊,要不我们三个去了,留你一人在这独守空房啦!”
汪健迷迷糊糊渐渐缓了过来,“小黑,今天是几号啊?”
小黑不乐意地停下动作,指指手表,“睡糊涂了呀?今天是2008年10月1日早晨七点零五分,听清楚了吗?”
汪健不敢相信,“什么?2008年?怎么可能?”
小黑拿手在他错愕的面孔前晃了晃,“真睡傻了呀?奥运会刚开完记不记得?赶紧给我起来啊!”
说着转身拿着脸盆出了宿舍,另外一个室友端着脸盆,唱着歌拎着毛巾进来了,“汪健,你还没起来啊?”
汪健看见他仿佛吃了一惊,“杜?杜安辰?”
杜安辰奇怪地看他一眼,唱着歌儿忙自己的了。大伟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干嘛像见了鬼似的?快起来呀!一会儿一起去小黑老家玩。昨晚小黑还说他们家附近的子清山上有个妙琳观,可有名啦!”
汪健不由得眼前一黑,莫非只是做了一场梦?还是现在仍在梦里?
汪健沉默了半晌,“我就不去了,你们三个去吧。我今天约了佩佩!”
大伟一听乐了,“佩佩?就是你那青梅竹马的相好啊?重色轻友!”
杜安辰却停止唱歌,“大伟,你真是!人家有女朋友自然要去约会了,只有咱们这些单身汉才跟着小黑瞎逛呢!有女朋友谁还跟小黑玩儿呀?”
说完又开始忘我地唱起歌来。
他们三人走了之后,汪健也来到了宿舍门口,发现袁佩佩正在那里等他,清晨的阳光还有些清冷,不过照在袁佩佩的碎花长裙上,却异常的耀眼夺目。
袁佩佩看到他来,赶忙冲他招手,汪健看着年轻可爱的袁佩佩心满意足地笑了。
汪健不由心生万千感慨。
或许有人可以跨越时间,预测未来,可是现实的生活只能是一天天勇敢地走下去。
或许人生的尽头不过是一块墓碑而已,只有名字和生卒年月。
然而,自己的人生也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到墓碑那里去。
至少到时候可以坦然地在墓碑前,对自己说:我来过,活过,爱过。
而不是只活在虚无缥缈的梦里!
一阵风掠过,眼前的袁佩佩在冲他笑着,汪健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他似乎恍惚中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墓碑!
墓碑上清楚地写着:杜安辰,1999年11月出生,卒于2019年11月!
大学宿舍不见了,微笑的袁佩佩也不见了,清冷的阳光也不见了,天地灰暗,阴风阵阵,眼前是一片墓园。
杜安辰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墓碑,“我真的来过,活过,爱过吗?”
然而无人应答,只有凄厉的夜风在重重叠叠的墓碑间呜呜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