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凤城道:“郭将军为什么不问,内阁,龙家,宋家,楼家,为什么要放孙良活着回到西南?”
“……”良久,郭怀才终于长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从那时候起孙家就已经成为了诸位的眼中钉了。”但郭怀却知道这不能怪任何人,没有人逼孙良出兵西北,也没有人逼孙良跟尼罗人大胤人勾结,更没有人逼孙良收留任南砚师生俩,而这些他做了……就得付出代价。
傅凤城道,“从孙家最开始跟尼罗人勾搭上,就已经是所有人的眼中钉了。”
“兵行险着,急于求成,傅大少就不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吗?”
傅凤城淡淡道:“算不上急于求成,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郭怀摇摇头道,“傅少,你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傅凤城并不否认,“我曾经希望我是,但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也跟我一样。”
听到傅凤城提起儿子,郭怀眼神微动。
虽然他们身份,立场,年龄都不一样,但至少作为父亲的心是一样的。傅凤城不希望他的儿子生活在一个分裂的乱世,郭怀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孙能够一生安泰。
傅凤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推到郭怀面前,郭怀低头一看神色顿变。
一共三张照片加起来有十几个人,都是他在彭城的家人。
但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显然并不是他在彭城的家中,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她们的神情模样,似乎并不是被囚禁的样子。
郭怀抬起头来看向傅凤城,傅凤城道,“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会确保郭将军家人的安全。”
郭怀苦笑,“无论我怎么选择,孙督军发现我家人不见了,对傅少来说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孙良一旦发现他的家人不见了,不管他怎么选择孙良都只会当他背叛了,绝不会听他一句解释。
傅凤城并不觉得抱歉,“如果郭将军继续坚持,宋朗必然比我们早一步攻入彭城。未免郭将军的家人受惊,提前请他们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郭怀一噎,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要不要倒戈,孙家都保不住。一旦西北军攻入彭城而他还没有投降,那他的家眷自然也是西北军的俘虏。想起自己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老母亲,这哪里是受惊那么简单,能活下来都是运气。
郭怀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傅大少唇边微微扯出了一丝淡笑,“多谢郭将军。”
正月初七,孙良派来安正接替郭怀的将领到达当天,郭怀扣押了前来交接的将领直接宣布倒戈。
表示反对孙良勾结外邦,支持统一安夏。
郭怀直接发表了通电,这通电一出举国震惊。孙良更是气得险些吐血,立刻下令逮捕郭怀家人。
等他派人去到郭家才发现,在他的重重监视之中郭家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了。再查,发现受命监视郭家的负责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纵然孙良恨不得将这些饭桶鞭尸一百遍,然而他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处理这些问题。
因为他需要面对更加严峻的问题,宋朗楼兰舟的西北军,傅凤城的南六省和其他几方联军,还有刚刚倒戈的郭怀,正在从几个方向齐头并进地向彭城挺近。
最要命的是,因为郭怀的公开倒戈,孙家军内部也隐隐开始人心浮动,甚至查出有人在密谋倒戈叛变的事情。
无奈之下,孙良只能向大胤人求助。然而得到的消息也让他十分绝望,现在才刚刚一月,大胤与西北边境一带正是千里冰封,大雪飞舞的时候。要他们这个时候出兵相助,大胤人脑子又没有坏掉怎么可能答应?
在得到大胤人承诺只要进入四月立刻就出兵的消息之后,孙良终于撑不住直接吐了一口血栽倒在地上了。
正月二十一,在雍城过完了元宵节的冷飒再次回到西南与傅凤城汇合。
也正是这一天,傅凤城的大军也推进到了彭城地区,与楼兰舟和宋朗会师了。
虽然距离彭城还有一段距离,但整个彭城的权贵们却都已经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孙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