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子里,王胤鹏正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地低声哀求:“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让我给你上点药吧,你流了这么多血不上药算怎么个事儿呢?”
连乘月咬牙,死死拉着自己的衣服,“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
她昨夜误打误撞到了此处,本想威胁着这家主人不许声张,不料鞭子刚亮出便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连姑娘?”
是他,连乘月强撑的精神顿时也萎靡许多,待问清他怎么会在这儿,连乘月方才卸下防备,王胤鹏这才发现她受了伤。接下来便是二人争执是否上药、如何上药的事了,为了不打扰两位大师父休息,王胤鹏将连乘月扶到另一个房间,拿了些药便开始和她扯皮。
“我不看,我闭着眼,哎呦那你说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带你离开这儿,咱们去别处请个女大夫给你上药。”王胤鹏也急了,这儿是个什么地方他还没弄清呢,现在也不敢贸然出去,她又不许他去求昨夜对他们伸出援手的那人。
“不成,我在这儿还有事,不能离开。”连乘月背后痛得麻木,那暗器上好像涂了些东西,叫人昏昏沉沉。
争执许久后,连乘月竟昏睡过去,趁她睡着,王公子二话不说便将她抱到了床上,向她告了罪便去解她衣衫,看清她身后的伤势,原先还有些羞涩的眼睛很快便被泪水模糊。
玉白的背上扎着四五个菱形的暗器,暗器四周的皮肉也被翻卷起来,他小心地拔出暗器,只见她皱着眉,嘴中嘤咛一声。心有不忍地替她仔细上了药,用干净的棉布绕着她腰侧裹了一圈又一圈,扎好再要替她穿上衣服时却无意发现她右边背上竟有一个诡异的图案,不像胎记,倒像是后天烙上去的图腾。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便多看了一眼,圆圆的倒有些像个月亮,再凑近看看,他唬了一跳,是头骨,不是人的头骨,而是某种兽的头骨。
王胤鹏慌忙将她衣服穿好,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脑中却盘旋着那个图案,头骨上有两根倒刺,面容扭曲恐怖骇人,他肯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种兽。这印记像是刻了很多年,他忽地又想起之前,茶棚烤火的那夜,她曾说过七岁前有一个师父,可能这也与她那神秘的师父有关吧。他静静守在床边,看着她不安稳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相隔几座房子,已有人将精致的早膳送入江音房间,并不是那个抓她来此的人,江音默默用过早膳,那人恭敬地收下食盒,待要走时,只听身后的女子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儿?”
那人答道:“姑娘耐心等候即可。”
“哦,这样啊,”她也并不是真的急着离开,只是想知道阿月昨夜有没有逃出去,“你们领头的呢?”
那人一怔,心中斟酌了一下,上面说了放人,接她的人也快到了,告诉她也无妨,便道:“少主清晨便已离开此处,江姑娘不必担心,接您的人就快到了。”
少主?听着像是江湖人士。江音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果然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人赶来此处。
“江姑娘。”
“奚将军。”奚乾晟与晏清会合后得知臣贤平安,便命晏清亲自将人送回书院。宗政越不知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称江音在此处,奚乾晟便领兵来寻。手下将士细细搜查了周边屋舍,除了同样在此避难的那四人,再没有别人了,便接了他们一同返回白马寺。
至此,上官氏的闹剧以失败告终,澶州那边得知了江音平安的消息便也撤兵回了江都。京都开始忙了起来,与此同时江都也没闲着。
先前李琦那封家书到了江陵后,李禄的反应也不小,此事他先前并不知情,还是等江道平到了澶州他才明白了此中原委。虽然后来江卓也向他解释了这件事不过是要给江道平立威铺路,不想借用李氏的力量才索性瞒着,嘱咐他不要多想。
李禄当场释然,再三表示明白主上的良苦用心,可后来听李家的奴才嚼舌根,李禄回家后并不像他说的那般释然,当晚便砸了一套名贵的茶具,吓得李大公子好几日没敢往江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