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浣不答,却问:“这些画都是你自己画的吗?”
这读书人一眼之下,便看出竹浣气度不凡,当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只是此女面容美丽而微有憔悴,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又是独自一人,心里有些惊疑,说话便是十分的恭敬,道:“这些画都是在下一个人画的。”
竹浣听他自称“在下”,看她的眼神又有些疑惑,便知此人对她产生了好奇之心。好在这儿不是白衣国,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说道:“我想请先生帮忙画一幅人像,可以吗?”
读书人点头,伸手请竹浣进入摊后,又拿来一只小板凳请竹浣坐下,说:“姑娘且请说来。”说着,已在一张小木桌上铺开了白纸,笔蘸了墨。
竹浣便细细地将竹漓的样貌一一说来,说得十分详尽。读书人一边听,一边画,片刻之后,竹浣惊喜地看到,小弟的样子已是跃然纸上。
竹浣收好画,掏出一小块银子来付帐。读书人推辞道:“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竹浣道:“你画得好,这是我谢你的。”
读书人不接银子,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竹浣道:“你怎么了?”
读书人突然站起身来,朝着竹浣一长揖,口中说道:“这画上的,怕是白衣国宁王殿下吧。姑娘既然自称是宁王长姐,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叶公主了。”
竹浣大惊,一把抓住了放在地上的碎花剑。
读书人连连道:“公主莫惊,小民本是白衣国人,曾有幸见过宁王殿下,也素来仰慕“双龙伴凤”。”说完长揖到地。
听他说“双龙伴凤”,又见他态度诚挚,不像在说假话,竹浣便又将剑放回原处。
原来,因竹浣姐弟三人个个姿容绝世,又才华横溢,白衣国人莫不对他们赞赏倾慕,又因他们生于天子之家,老百姓们便称他们为“双龙伴凤”。
竹浣道:“先生怎么称呼?”
读书人道:“小人姓史名忠。”
史忠又道:“故国之变,小民都已知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公主屈尊到小民家里,再作打算。”他目光炯然,先前的那种萎靡之气突然不见了。
竹浣略一迟疑,道:“好。”
史忠三下两下就收好了他的画,领着竹浣往一条斜街走去。走不多远,史忠推开了一扇木门,二人进入一个小院。
一进门,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就飞扑过来,抱住了史忠的腰,娇声道:“爹爹,你回来了。”见来了客人,又好奇而有些羞涩地打量着竹浣。
史忠拉过女儿,道:“跪下。”父女两人就在小院中跪下给竹浣磕头。竹浣忙道:“史先生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一把将小姑娘从地上拉了起来。
“刚才在街上,不便行礼。哦,这是小女荷花。荷花,快叫公主。”史忠道。
荷花怯生生看着竹浣,叫道:“公主殿下!”稍稍迟疑,又道:“你好漂亮!”
竹浣和史忠闻言,都笑了起来。
竹浣轻轻捏着荷花娇嫩的小脸,笑道:“你才漂亮呢!”
史忠将竹浣让进室内,又奉上清茶。
竹浣眼观这屋子,见屋内景况甚是萧索,好在还算较为洁净,这家中似乎没有女人料理。
见竹浣沉思,史忠忙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当初我离开白衣国,到这逍遥镇,全都是因为荷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