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嘿嘿一笑,道:“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就好办了。你看,我给你们借口都找好了,这条河过不去。我们呢,也能回去交差,两不耽误,怎么样?”
丈量队的队长脸色冷漠,道:“这是朝廷的任务,刘知县签了军令状的,你们挡着我们,就不怕刘知县发怒,怪罪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是武人,不懂。刘知县即便要发怒,也得忍着,不然,今年夏粮,他可就收不上去了……”
丈量队的队长都是精挑细选,不是鲁莽的人,见着年轻人有恃无恐,心里虽然愤怒,却知道不能硬闯,直接拉着人,转身就走。
年轻人看着他的背影,顿时哈哈大笑。
他身边的二十多人,笑声更大,在桥上回荡不休。
丈量队都是军阵退下来的,听着怒气难忍,就要冲回去,还是被队长给严厉喝止了。
太康县。
一队丈量队,拿着册子,手里还有一大堆工具,看着眼前的天地,一个个神情发愣。
按照当地人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处荒丘,光秃秃的,根本不是田亩!
那领路人,看着丈量队的队长,低声道:“按照县里的账册,这里是有一顷地的。”
丈量队的队长嘴角抽了下,他知道地方上多龌龊,但他还是小看了这些人,一片荒地,也登记成一顷地!
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猫腻,他想不透,但肯定不能真的去丈量一片荒丘。
队长拧眉,道:“这里不用丈量,我们要去丈量实际的田亩。”
领路人瞥了眼四周,道:“保里的地是不少,但你们真要去了,首先得挨一顿打。不是我吓唬你们,这里的地,不少都是开封城里达官贵人的,根本不按亩算,你真要去丈量清楚了,后面有人饶不了你们。”
他见着这些武人不屑,道:“另外,挨一顿打是好的,就算将你们找个地方埋了,官府想查都查不到。哪怕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也不敢继续查。”
一个队员冷哼一声,道:“我不信,带我们去第二块地!”
领路人见着没敢再说,轻轻歪头。
一群丈量队看去,只见他们不远处的来路,有二十多个壮汉,手持棍棒,神色凶厉的盯着他们这群人。
丈量队的人,顿时满脸大怒,却又不能真的做什么。
他们被堵在了这片荒丘!
第二天下午,青瓦房。
少有发怒的蔡卞,将手里的一道道奏本摔在地上,怒气冲天的道:“在大户家喝酒,一醉三天三夜!强闯寡妇院,被捉奸在床!与当地百姓互殴,打死三人!三队失踪,两队进不去……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偶尔一两件,还能是巧合,这么多事情同时发生,鬼都知道有鬼了!
章惇脸角铁青,双眸一片厉色,牙齿磨的咯咯响。
他知道这件事困难,却没想到,只是小小的开封府就这般困难!
想起熙宁初,他顿时明白,当初丈量出的数据,怕是不知道有多大的水分!
蔡卞看着章惇,直接怒声道:“命刑部,御史台介入,但凡发现有人恶意针对丈量队,一律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