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要么干脆把三千石全部改易,等于宣告自己对分封给斯波义银的领地也可以随便动,站稳了政治立场。
要么不动这三千石,只动前田利家军功得到的那一万石,区分两人,以表示对斯波义银的尊重与亲善。
可她现在把斯波义银军功所得的土地改易了,却留下陪她睡觉得到的一千五百石不动。
这算什么意思?
前田利家心中起了一丝波澜,织田信长似笑非笑说道。
“买粮的事我同意了,你的改易就在今年冬天完成吧。”
前田利家伏地谢恩,准备告退,织田信长却是忽然又开口。
“犬千代,知道我为什么不动那一千五百石吗?”
前田利家沉默摇头。
织田信长摩擦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目光扫视前田利家,缓缓说道。
“近幾大乱之兆,已是若隐若现。
六角三好两家在闹内乱,本是天赐良机。可京都的将军刚烈易折,能力却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幕臣与地方实力派都被她闹得人心惶惶,她却还在使劲折腾。这幕府的水太深,她控制不住。”
织田信长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会上洛,迟早有一天,一定会去的。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跑掉。
这一千五百石我不会动,这是他陪我睡觉换来的领地,那应该也是他的第一次吧。
当时的他很用心,我很满意。
我会去京都,再去睡他的肉体,也去征服他的心,让他永远逃不出我的掌控。”
前田利家沉默半晌,问道。
“您为什么与我说这些?”
织田信长看着她,目光深邃。
“你死心吧,他是属于我的,永远属于我。”
前田利家低声一笑。
“织田殿下的志向不是成为天下人吗?”
织田信长冷笑一声。
“天下人我要做,斯波义银我也要睡。
我还是那句话,你好好替我做事,百万石之大名,此生可期。
至于不该你想的,就彻底忘了吧,好自为之。”
前田利家伏地叩首,告退而去。织田信长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跨出天守阁几步,前田利家忽然停下脚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旁跟随的旗本众大惊失色,被她示意噤声。
前田利家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血渍,望着手指上的血痕,忽然微微一笑。
“果然还是城府不够,真是憋得我好难受呀。”
她对身后旗本淡然道。
“咬碎了下唇而已,你们不要大惊小怪。”
前田利家张开嘴,将拇指放在嘴里,将上面的血痕舔舐,仔仔细细舔得干干净净。
品尝着自己鲜血的味道,她的脑海中回忆起,当年将斯波义银送进织田信长房间的画面。
“是呀,是第一次。对不起,非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喃喃着不知道在对谁道歉,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一步步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旗本众面面相觑,不敢不跟,又不敢跟得太紧,缓步随她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