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关于演说的稿子参照着报告内容撰写完毕。
明天有冥想课，因此佐恩斯打算今晚用冥想替代睡眠。
他这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冥想的质量很高，每次结束之后都能感觉到神清气爽。只是，他进入冥想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他思虑繁杂，心事重重，每当他打算沉浸冥想之中时，那些繁琐往事，思考的碎片，大胆的狂想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呓语，总是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摈弃、化解掉它们，极力把握住自己要介乎于保有自我意识，又不至于太过清醒。
也就是说，冥想两个小时或许能代替八个小时的睡眠，可他要进入冥想的状态，那种体感可能就超过了六个小时。
面对这种令人窒息的经验，佐恩斯没有放弃，总能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他需要纯熟的掌握好冥想这项技能，这样才能让他拥有更多的时间。
佐恩斯盘坐在床上，尝试放空自己的脑袋，观想那繁星闪烁的夜空，朝着朝阳出现的方向。
他将所有阻碍进入冥想的杂乱，想成是一缕缕的星光，它们来自何处，又是怎样的光芒，先将纠结在一起的乱麻分开，分门别类，这才好静待宁静的到来。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是老鼠，是人，是怪物，它们是猩红的眼，是饥饿的肠，是难填的沟壑，是弥漫的潮水......」
「守之弥年，见教守三一之法，曰：三一者，太微之玄真，上清之元图，一曰洞真，二曰妙经，三曰素灵......」
「答应我，带着你的母亲逃跑，我会将他拯救出来的......」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以意净故得佛国静，我世尊本为菩萨时，意岂不净，而是佛国不净若此......」
「让她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啊啊啊，那种声音！」
「众星之主....即将升起，莲花生大士，我慈悲之主的脸，引我靠近，表示温柔的欢迎。我对死亡的喜悦，远远大于商家在海上大法利市的喜悦，或众神吹嘘沙场凯旋的喜悦......」
「当一个人普通人失去控制的时候，只是野兽。而当一个法师失去控制的时候，就是魔鬼！」
「祂的臂膀并非缩短，不能拯救；耳朵并非发沉，不能听见；但你们的罪孽使得你们与祂隔绝；你们的罪恶使祂掩面不听你们......」
随着佐恩斯的意识下沉，画面与情节斑驳交错在一起，声音与文字混为一谈，他陷在泥潭之中，似落入流沙，又像往深海潜。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佐恩斯终于不见星光，它们逐渐暗淡，那被千呼万唤的仿佛蓄势待发。
身体，平静了下来。
然而，不知是何时，是刹那还是很久以前便是如此，那暗淡的星辰又闪烁了起来。
佐恩斯看清楚了，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些不是星光，它们也没有暗淡，只是一粒粒的眼珠子，挂满了天幕中的每个角落。
刚才，只是眨眼罢了。
巨大的恐怖马上笼罩住了他，他惊恐的止不住颤抖，身处旷野之中，一丝不挂又孤立无援。然而在意识的外界，在现实当中，他是那么的安详。
他发现自己的双眼产生了剧痛，好想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涌现出来。
这时，天空中的其中一颗星辰消失了，而一粒细小的眼球从佐恩斯眼珠与眼眶的夹缝中挤了出来。
「啊啊啊啊！」
他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自己的眼，与从眼中出现的眼。他不知这种视角从何而来，但画面的那么的清晰。
有一就有二，然后有三，然后成批成批的消失，从眼眶中亦不断挤出眼珠子，他们互相挤压着，没有掉落，而在逐渐覆盖住了他原本的眼球，犹如蚁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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