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卉心中乱极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敢猜到他头上。可柳氏一向明哲保身,不可能做这种蠢事。而朱思华则是出了名的聪明人,绝不可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就算毁容,朱思华也得不到半分好处。至于朱思甜,能用明枪绝不用暗箭。而朱思真尚是一个小小孩童,绝不至于这般恶毒。那几房姬妾也都是本分之人。因此,除了他,其他人根本没有理由、动机让她毁容。
朱思卉想到了什么,忽然落下泪来,“母亲……”
今岁开了春,沐信辉身上忽然不适,常觉得头晕目眩,到后来,总是莫名发热,最后那日,还开始抽搐,从发病到离世,不过短短半月。当时,朱思卉不疑有他,这世间之人,猝然离世的壮年之人并不少,就连医者也无法解释。
她哽咽了几声,“我们可能要去麻烦舅舅一趟。”
朱思卉换了身衣裳,坐进了府中最为精致的马车。这是她从前的马车,但自从母亲病逝,她便再未坐过。
她一手摩挲着熟悉的车舆,一手摸着半肿的脸颊。
初见明城欢时,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有机会再见此人。此人看着清冷不近人情,实则内心十分好面子。
进了酒楼,早有明城欢的侍从将她迎入雅间。
明城欢见她到来,面上不起波澜,他略一抬手,“朱姑娘,请坐。”说罢,便开始斟茶。他的手指修长,仔细看去,有几处浅浅的划痕,一看便是被草木或者其它不经意的缺刻所划伤,可见皮肉细嫩。
“多谢郡王相邀。”朱思卉欠身揖礼后,从容入座。
“从禧。”明城欢云淡风轻地吐出两个字。
朱思卉见他如此洒脱,唇角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你呢?”明城欢问道。
“我还没有取字。”
“咦?你还没有十五吗?”
朱思卉见他虽然问出这些不得体的话,却一点也不显轻浮,“有是有了,只是家母阖然离世,家中琐事繁多,家父还未来得及给我取字。”
“蓁蓁,如何?”
朱思卉略作迟疑,“甚好,与我的名字相得益彰,改日我将郡王的美意告知给父亲。”
“也好,令尊是个才高八斗之人,不像我父亲,不学无术。”
“宁王乐得逍遥,多少世人羡慕不来。”她说完,以手抚颊,轻轻蹙眉。
“何事?”
“不知近日染了什么邪气,脸上有些刺痛。”
“跟我来。”明城欢起身,将朱思卉迎入自己的马车。
车辙粼粼,来到明月庄。庄上的婢女要么上了年纪,要么还是垂髫。
“翟先生,我朋友有些不适,你给她瞧瞧。”
翟冠谕看向她的脸颊,此刻已微微泛红,于是伸指替她号脉。过了半响,朱思卉见翟先生仍有未动静,便道:“先生,我从家中带了一杯水来,可否帮我查验一二?”
翟冠谕倒了些水在手心,用鼻子一闻,“此乃漆树之毒,若不慎服食,轻则毁容,重则穿肠烂肚。好在你发现得早,吃些清热解毒的药就无碍。不过年轻人嘛,身强力壮的,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出了别庄,朱思卉嘱咐道:“还请从禧为我保密。”
明城欢笑了一下,“看着这两个字的份上,我同意了。”他旋即正色道,“倘若蓁蓁有什么难处,可随时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你的话我记住了,多谢!”
朱思卉回到家中,全身多处犯痒,锦心帮她查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朱思卉的腿部、背部、脖颈,到处都出现了水疱。柳氏慌了,赶紧让人请朱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