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坐在大堂之上拿出来铁尉印,面色沉如水。
八喵站在左边怒瞪双目,两条前腿垂下就跟掐着腰似的;九六蹲在右边学石狮子守门,石狮子摁着石球,它抓下摁着八喵的小尾巴毛球。
石狮子爪下石球一般与它爪子差不多大,巧了,八喵的小尾巴毛球也跟九六爪子差不多大。
而且它还呲牙狠了一个,整体看起来颇有石狮之威猛。
王七麟看到后满意的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崽,这卖相、这淫威!
随即他又想,好像这词用的不大对……
两个力士、两个游星跟随景明跪在地上,还有两个力士、两个游星按刀分列两旁。
他们四人什么都不清楚,但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能插嘴的份,所以站的老老实实。
徐大将乡民们喊来,谢蛤蟆则将敬玉川的父母给带到了公堂。
敬玉川父亲叫敬银堂,他所在的敬氏是大柳树乡的乡绅家族,平日里他们在乡里横行霸道,就跟土皇帝一样,特别是景明这个官还跟他们家族有紧密关系,他以往没少来驿所,所以被带进来后并不打怵。
王七麟等到围观乡民足够多后,猛的一拍桌子:“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敬银堂是个面相清奇的中年人,颔下三缕长须,身穿秀才长衫,看起来颇有几分风流仕子的姿态。
他的确是个仕子,见到王七麟问讯便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回大人的话,学生乃是本朝二年的秀才,所以见官不跪。”
王七麟古怪的看着他,问道:“你的秀才是自己考出来的?”
敬银堂端正面色道:“大人这是什么话?学生的功名当然是自己考出来的……”
“放屁。”王七麟冷笑。
敬银堂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大人为何口出秽语?这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王七麟懒得多说,他对徐大点点头道:“徐大人,教他知道自己问题出在那里。”
徐大喝道:“蠢货!酸儒!傻逼!你见县官可以不跪,但王大人乃是我听天监铁尉,是府官!”
敬银堂惊呆了。
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只是他进来后王七麟便坐在案桌后,腰带上的方胜纹被挡住了,他只看到了徐大腰带上的流水纹——这是力士、游星的代表。
可能表示力士游星们在听天监总是一茬接一茬的换。
按照他的理解,如果王七麟是高官,肯定要带大印小印做手下,而他带的徐大是个力士,这么逆向推理一下,他觉得王七麟应该不是什么大官,可能就是个大印而已。
大印比知县官阶还低,秀才见了可以不跪。
吃惊之下敬银堂没有直接跪下,徐大不客气,一脚踢在他小腿迎面骨上——
‘嗷’的一声,敬银堂流着泪跪下了。
王七麟皱眉道:“堂下何人,竟敢咆哮公堂?徐大人,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杖二十!”
“无需如此,本官不兴酷刑,你给他掌掴二十吧。”王七麟淡淡的说道。
徐大抓起敬银堂的衣领,扎马步左右开弓……
围观乡民看呆了,有人低声道:“这位大人是不是那个叫武威来的?”
“这么年轻,这么厉害,八成就是他!”
“可武威来不是俞宁的知县吗?怎么来咱俞水县了?”
乡民讨论声中有几个老头匆匆忙忙挤了进来,他们进来后跪下叫道:“大人手下留情!”
“大人高抬贵手!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大人为何手段如此残酷?”
景明也趁机昂起头道:“王大人,玉帅行事温和,不喜残酷严苛,你对待百姓的手段,为何恰恰与玉帅行事准则相悖?”
王七麟冷冷的说道:“因为玉帅不知道你们竟然行逆乾邪术来迫害我新汉学子!”
景明嘴角抽了抽,惶恐道:“大人这是说什么?卑职不懂!”
王七麟举手示意徐大停下,说道:“好,我问你,丁酉大是怎么变傻的?”
景明道:“是、是与伙伴们玩闹时,从树上摔下来摔到了后脑勺……”
“闭嘴!”王七麟呵斥,“这等谎话不要再说了,馒头丁,你给我出来,你说,丁酉大是怎么变傻的?”
馒头丁畏畏缩缩的走出来下跪。
敬氏几个老汉一起看向他,他身子哆嗦的跟筛糠一样:“回、回禀官老爷,草民草民,草民草民……”
王七麟道:“你别害怕,本官先告诉你一句话,本官乃是听天监铁尉,听天监是天子近卫,欺瞒听天监之罪与欺君之罪并行,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惩罚吗?”
馒头丁使劲摇头。
王七麟站起来摁住桌子往前探身说道:“诛九族!”
馒头丁顿时萎靡在地,他惊恐的看着王七麟,猛的又跪起来叫道:“我家儿子是被人打成傻子的!有人打他,一共、一共五个娃打他!”
“哪五个娃?”王七麟问道。
馒头丁说出五个少年的名字,徐大带着一个力士一个游星去抓人,很快将五个少年给抓了上来。
五个少年大的十二三岁,小的十来岁,也就是说两年前他们殴打丁酉大的时候最小的才七八岁。
少年们欺负同龄人的时候可以依仗家世无所畏惧,但来到公堂看到自家长辈跪了一地、面前有个黑铁塔似的大汉面无表情死盯着自己,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往老人们身边跑:
“爷爷。”“二爷。”
审讯这些少年最简单,徐大一瞪眼,他们便老老实实交代事实。
尽管乡里人多数已经知道这事实,可是如今再从孩子们口中听一遍真相还是感到愤怒。
王七麟站起来走下公堂说道:“丁酉大腹有才气如火树银花,他未来本是朝廷栋梁,结果竟然让你们几个乡野孩子给打成傻子,知道朝廷因此有多大损失吗?”
敬氏族老跪走向前道:“请大人开恩,他们都是孩子,那时候不懂事……”
“停下,”王七麟皱眉,“他们是孩子,那丁酉大不是孩子吗?我给他们开恩,那他们对丁酉大开恩了吗?”
敬氏族老咬牙道:“那大人说该怎么办?”
王七麟说道:“很公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五个将丁酉大打傻了,那本官将他们打傻了。”
他对徐大点点头,徐大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然后拎起了狼牙棒。
五个少年聚集在一起嗷嗷的哭,胆子小的裤腿已经开始往下滴答水了。
敬氏族老叫道:“这不行,大人!这不合王法,不合王法!”
王七麟咳嗽一声,摆出气焰嚣张的架势:“本官说的话,就是王法!怎么,我听天监办案,你们敬氏不服气?徐大人,动手给我打,打到变成傻子为止!”
徐大伸出烧饼大的手就去抓少年,就跟老鹰抓小鸡一样,一下子逮到一个。
那少年哇哇大哭,很快有一股臭味弥漫开来。
少年亲爷爷忍无可忍,跳起来要来抢人。
王七麟默诵剑诀出剑,飞剑如闪电,一剑戳入老头肩膀!
这些熊孩子这么嚣张都是家长宠的,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这就是溺子的后果!
老头惨叫倒地,王七麟厉声喝道:“谁再敢冲撞公堂,斩立决!”
他又怒视族老道:“实话实说吧,丁酉大压根不是被这五个熊孩子打傻的,他是命被人换掉了!罪魁祸首另有他人,我现在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要么你们把他的身份说出来我去找他,要么你们就包庇他,他将你们五个孙子打成傻子!”
敬氏族老没听懂他的话但明白他的意思,叫道:“大人明察啊,我们真不知道什么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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