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子又低声说道:“小声的告诉兄弟们,待会上岸赶紧弃船跑,什么都别管,远离湖泊、远离水面!”
大汉满头雾水,问道:“那船舱里的金老头子呢?”
黄公子不耐道:“他还有用,带上他一起跑!跑快点!”
他摆开架势准备土遁了。
但先前还在波浪翻滚的湖面陡然静止,极快变为极静是刹那间的事,一行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躯还在惯性支配下晃荡,于是船舶停滞,好几个人被晃倒在船上。
船头湖水像泉水般喷涌,一个身影恍恍惚惚的出现在水柱之后,一道冷森森的声音传进他们耳朵:“黄公子,你把本星宿当成什么东西了?你以为你可以玩弄我,是么?”
深秋大冷的天,黄公子听到这话额头顿时见汗了。
他急忙说道:“星宿大人息怒,本公子怎敢玩弄你?是计划出了意外,是的,变化出现了,计划出意外了!”
冷森森的声音继续响起,他开始冷笑:“你的老师们没有告诉过你么?复国大计,不容有失!如果他们没有教过你,那本星宿来教你,至于学费?”
“那就用你这些不成器的下属的小命来支付吧!”
黄公子勃然大怒,站在船头挺起胸膛叫道:“有种你冲我来,想伤我弟兄?没门,除非你跨过我的尸体!”
冷森森的笑声充满不屑,道:“没有实力的倔强,那是死鸭子嘴硬!”
“谁说他没有实力?”一个糯软温润的声音从湖面上传来。
一条采莲小舢板在湖面上轻飘飘的荡漾,一个妩媚的姑娘坐在船上赤足玩水。
水柱后的身影沉默下来。
姑娘用红润小巧的脚趾挑了挑水花,她冲黄公子说道:“小公子,还记得我吗?”
黄公子感觉嘴巴很干。
姑娘继续说道:“今天我救下你和你的弟兄一命,按照你们塞外的规矩,你们要怎么对待救命恩人?”
一个汉子激动的低声道:“这姑娘好像很厉害啊,黄公子,我们有救了!”
“你懂个屁!”黄公子喃喃道:“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夕阳的余晖照在湖面上,残红如血。
夕阳的余晖照在群山中,影影瞳瞳。
骏马奔驰,一行人踩着夕阳余晖进入俞宁县,鱼罩罩问道:“七爷,咱们去哪里呀?”
王七麟说道:“你对这县城要比我更熟悉,所以你来安排地方,我们去一个距离城中驿所近便又安全的地方,先打听一下最近消息,然后晚上我去驿所见沈三。”
鱼罩罩咬着手指想了想,说道:“桃花西街有个桃婆婆,她人很好,曾经帮过我,我们或许可以去看看。”
王七麟道:“那就去看看,你犹豫什么?她既然帮过你,那这次你至少带点礼物去上门道谢。”
鱼罩罩急忙说道:“不需要礼物,不对,我是说我们不需要买什么礼物,你就是我准备给她的礼物,所以七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王七麟惊呆了:“你把我当礼物?你以为我是徐大吗?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舒宇面色微变,往后小心的退了半步。
王七麟瞪了他一眼:“熊样!我对男人更没有兴趣!”
八喵往后退了一步。
九六还在傻乎乎的摇尾巴,八喵咬住它尾巴将它往后拖……
鱼罩罩生气的说道:“哎呀,你们臭男人怎么老是喜欢胡思乱想?桃婆婆很可怜的,我要你帮助他!我给她带的礼物就是帮助她!你跟我来,我仔细跟你说!”
三人将马匹寄存在一处客栈中,然后步行到桃花西街,她一路走一路说,王七麟听后恍然。
桃婆婆住的是一栋大房子,两扇黑漆大门森严紧闭。
鱼罩罩上去拍门,良久院子里才响起一个声音:“天色已晚,我不便开门,如果有事请明天再来吧。”
鱼罩罩说道:“桃婶,是我,大鱼儿!”
听到她的声音,门板上拉开一个小孔,一只眼珠子露出。
看清他们的样子,门后又响起老太太的声音:“原来是大鱼儿,你知道我的规矩,你自己进来可以,但他们两个不可以,除了午时,我家宅子不进男丁。”
鱼罩罩说道:“可这位公子是阿公的弟子,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阿公让他来拜见你,你让他吃闭门羹不好吧?”
“他是你阿公的弟子?”老太太的声音顿时激动起来,“他是宽哥的弟子?小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王七麟说道:“我叫展不寐,鱼姑娘去往长安找了我师傅,将你的消息告知于他……”
“你为何叫展不寐?”老太太的声音哆嗦起来。
王七麟说道:“我是个孤儿……”
他阴沉着脸怒视鱼罩罩一眼,鱼罩罩缩了缩肩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是我师傅救了我,那时候我还小,忘记自己叫什么,于是师傅就给我起名叫展不寐。”王七麟继续说道,“我想这名字可能出自一首诗,我师傅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会一边饮酒一边吟唱一首诗……”
“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听到这诗,桃婆婆突然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抓住王七麟手臂说道:“这个没良心的还记得这首诗啊,他去京城第一年,我给他写了四十二封家书,每一封都写了曹子桓的这首《杂诗》,以向他诉说我的心情。呜呜,他总算有几分良心,记下了这首诗!呜呜!”
老妇人年有七旬,身子骨硬朗、收拾的干净利索,她头上戴着银步摇、耳朵上戴着翡翠耳坠,手上还有金戒指,一身绢布衣裳干干净净,上面绣有漂亮的花草,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王七麟诧异的看了眼她的装扮,然后哀伤的说道:“对不住,师娘,师傅身在帝都身不由己,他虽然做了官,可人在官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以早些年不敢将你带去帝都,生怕因为党政之争害了自己全家,到时候牵连你。”
桃婆婆叫道:“他怎么还是这个瞻前顾后的性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年我敢与家里决裂嫁给他,那就不怕被他牵连什么。这个没良心的、这个没胆量的!他怎么能让我担心这么些年?他这些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王七麟叹气道:“我师傅刚入官场不久就得罪了权臣,然后被送去看守天牢,这工作没有节日也没有假期,即使生病也得去天牢盯着,他哪有时间回来?”
“他本想接你去长安,可是,唉,你了解他的性子,他当年赴京赶考的时候曾经许你荣华富贵,后来他虽然中举却成了个看守牢房的小官,这让他怎么有脸把你接过去?”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