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润家关了大门,从怀里掏出一张蜃炭镇秽符贴在门口。
不会再有鬼进屋去鸠占鹊巢,润老倌一家将成为地缚灵,他们也不能再肆意外出。
这座宅子就此变为鬼宅。
泼皮们又是哭嚎又是喊叫,周围房屋都亮起了灯,四周百姓一边惶恐一边看热闹。
王七麟将前后左右几家都进行了拜访,一家送了一个蜃炭镇秽符,有这符箓在他们就不会因为鬼宅引鬼而殃及池鱼。
他们把这件事处理完全已经快天亮了,一行人回到驿所,绥绥娘子拉开门笑道:“忙活一夜你们是不是饿了?我做了一锅冬瓜肉丸汤,你们进来喝口热汤再回去歇着。”
王七麟道谢,他进屋看到香炉已经没了,问道:“绥绥也能看到鬼啊?”
绥绥娘子嫣然笑道:“妖魔鬼怪,我都看得见,从小就能看见。”
徐大道:“那你跟我们一样,都有阴阳眼。”
正抱着个大碗准备喝汤的鱼罩罩猛的呆住了:“什么鬼?什么妖魔鬼怪?”
王七麟道:“润家十口人就是鬼,你有修为在身,难道没认出来?”
鱼罩罩很震惊:“难怪我今晚感觉那么冷,我还以为是我穿少了!原来是撞见了那么多鬼!”
王七麟比她还震惊:“你就这样的警惕心,过去两年找妹妹的时候是怎么混的?竟然没被人给害了真是奇怪!”
鱼罩罩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江湖并没有那么险恶呀!”
谢蛤蟆摇头:“江湖就是险恶,相比之下这一座城池里的人心倒是淳厚善良的多。”
鱼罩罩想了想,问道:“那是我的运气很好吗?”
“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你。”谢蛤蟆和绥绥娘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讪笑着低下头:
“无量天尊,好困,老道士回去歇着了。”
“厨房还有点鱼粥,我去热热给八喵和九六吃。”
九六躺在柜台下打呼噜,它听到有人提自己名字就抖了抖耳朵,它躺在地上用后腿蹭地蹭了出来,睁着迷茫的狗眼看了看周围,看到没人关注自己,就又蹭回去继续睡了。
谢蛤蟆临走之前犹豫了一下,问道:“王大人,今晚手腕会不会酷烈一些?”
王七麟放下碗说道:“对付恶者,就要更恶!对恶者不够暴、对善者不够仁,都是对公道的亵渎!”
马明笑道:“七爷应该去军中。”
徐大说道:“七爷也是为了兄弟帮的人好,你们看,他们这些人活到现在就已经作恶这么多,要是不赶紧送他们去地府,那等他们作恶更多,到时候它们到了地府受到的折磨也更多,对不对?”
沉一摸摸光头赞许的点头。
王七麟道:“那些人与普通泼皮不一样,他们已经是人渣了,没有悔改的可能。将他们只是关两年放出来,那他们还会作恶,还会欺负良善百姓。所以对他们仁慈就是对百姓残忍,再说,我也是按照国法定责,他们帮派确实把人逼成了鬼。”
谢蛤蟆仰头看夜空,喃喃道:“无量天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在天道面前一律平等,他们时至今日,确实是咎由自取!”
次日一早,天权镇便有些乱了,听天监连同衙门对兄弟帮进行了全面抓人,一共抓了五十多人,加上昨夜抓的十五人,一共七十人被送入死牢。
一大早上相关传闻就在平阳府里飞了起来。
新上任的铁尉一举扫除兄弟帮这个毒瘤的消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然后不知道哪里传出的消息,竟然很准确:
坊间传闻兄弟帮逼死润家十口人变成了鬼,它们夜里跪在听天监驿所告阴状,听天监连夜大破兄弟帮。
润家小楼的左邻右舍印证了这个猜测,他们展示了王七麟送来的符箓,说这是听天监铁尉亲手送来的驱鬼符。
平阳府是大地方,修行者可不少,有人看了符箓,大为吃惊,说:“这是蜃炭镇秽符啊,确实是可以驱鬼的神符,你们应当好好保存,有这符箓庇佑,以后百鬼不侵。”
王七麟当天开驿所接诡案,只要家中有阴气的他便送一张蜃炭镇秽符,先把在民间的名气给打出去。
他让徐大去衙门借来关于书生失踪诡案的相关案卷,这才是他现在的重头戏。
徐大顺利带回案卷,还是武景湛这个府尉亲自送他回来。
王七麟见礼,问道:“武大人,您是否又为兄弟帮而来?”
武景湛摇头道:“不,兄弟帮咎由自取,我已经汇报知府大人,大人了解案情后震怒,与您一样,要求严查此案,相关人员,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另外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案子,王大人,您是不是准备立马查书生失踪案?”
王七麟道:“是的。”
武景湛恳切的说道:“那本官给大人提一个方向,请大人一定要考虑,那就是先查杨左大人失踪案!或许王大人有所耳闻,坊间传闻,杨大人与我武家不和,被我武家所害,是么?”
王七麟咳嗽不语。
武景湛继续说道:“我武家与杨大人不睦确实属实,却不至于要互相残害。而且杨大人乃是听天监高官,我武家多大的胆量敢谋害这样一位高官?所以请王大人查清此案,还我武家清白。”
这个要求很合理,王七麟看了看案宗,有些为难。
武景湛道:“王大人,书生失踪案相关线索太少,您怕是不好办理。但杨大人失踪案却有明确线索,并且他的失踪怕是与书生失踪相关,所以我想您如果从杨大人失踪案入手,应该能更容易查清此案。”
他递给王七麟一册新案宗,案宗上记录了杨左的信息和失踪前后的事宜,“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在于乡下有个通灵圣童所说的话,这孩子在杨大人失踪前三日就说——”
“冯亮先死,然后就轮到杨左了!”